惑改变了衣更月的神情。
这也是情有可原。虽然说乌丸家跟其他宅邸相比绝不算大,但也比驹地的家大十倍以上。顺带一提,驹地自家的照明设备自从装了灯罩后从来没擦过。今天回家后来打扫一下吧。
看着无法隐藏疑惑的衣更月,凤悠哉地回答:
「你来之前都是我在做的。」
「……我做。」
衣更月的双眸似乎闪过一道波纹。
那么,这份初衷能维持多久呢?驹地估计是一个星期。
无论哪个时代,人的能力与自我都有其个性,很久以前实行的教育是让大家接近平均值。尽管这种方式忽略了个人个性,十分单一,但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也不失为一种救济措施。因为出众的人不管在哪种环境,迟早都会发挥能力。
驹地当学生的时候,社会风向已经有了变化。说好听一点是尊重个人的个性与自主性,说难听一点就是谁都不会帮你。脚步慢的人没必要逼他快跑。用不到的学科只要学最基本的东西就好。
这不是温柔,只不过是减少将众人提升到平均值的劳力成本罢了。当看着大人以「用笑容守护」取代责骂和伸出援手,发现自己是被过滤掉的那一部分时,驹地不寒而栗。
一个也好,驹地必须找到点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现在不喜欢也无所谓。什么都好,寻找、尝试、学习。这是人生的手牌。
驹地十八岁考到汽车驾照,他知道开车对自己而言不是痛苦的事。驹地学习驾驶和维修的知识,庆幸自己总算超越了平均值。
即使在既没有伟大目标也没有崇高梦想的驹地眼中看来,衣更月对周遭的事物也太漠不关心了。这样看来,他甚至怀疑衣更月能否维持这个状态到擦完家里的家具。
「衣更月会从这里去上学,早晚和假日工作。」
凤向驹地他们传达,再回看衣更月。
「你要认真努力,不要增加大家的工作量。」
「……」
「跟前辈打招呼。」
在凤的催促下,衣更月向众人行礼。
「请多多指教。」
结果,他们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对上。
驹地虽然是宅邸内工作的门外汉,却没有规定他不能参与。
「驹地司机,不好意思,我因为刚闪到腰,所以有点担心。」
雪仓在回旋梯下紧张地道歉。驹地将长形纸箱抬到膝盖上。
「别客气,这点东西没什么。你在那里很危险,请离楼梯远一点。」
箱子颇具重量,要是掉下去砸到人的话就惨了。驹地每隔几阶阶梯便放下纸箱,确认手的力量后再重新抱好箱子,小心谨慎,不让纸箱伤到木扶手,专心地爬上回旋阶梯。
这座从一楼佣人区开始的阶梯无法中途下楼。一旦开始往上爬,下一个能够踩的宽敞地板就是三楼了。以房子来说大概是阁楼的位置。
驹地在乌丸家工作后才知道,这种宅子把阁楼当作佣人的居所似乎是很普遍的事。
除了通到一楼的回旋阶梯外,另外还有收纳式的阶梯,可以直接从阁楼到衣物间,衣物间设有整理衣服的整衣间。不论哪座阶梯,都是设计成佣人可以直接前往工作房的构造。
在实在很难说是阳光普照的走廊上,有三道朴素却饶富品味的门与两道入口宽敞、未多加修饰的门并排着。
由于东边的门扉半敞,里面透出灯光,驹地便将纸箱立在墙边,敲了两下门。
「请进。」
在凤沉稳声音的邀请下,驹地打开房门。
那是间大约一坪半的房间吧。胡桃木宽地板因为蜡油和年岁带着黑色的光泽,上头铺了块方形地毯。房间正面并排着两扇长形小窗,窗框下设有中央暖气的排热扇却还没有窗帘。
床架表面四处斑驳,书桌的桌脚有用新木头接起的修复痕迹。五斗柜是只有四层的小尺寸,靠近北边天花板处,牵了一条晒衣绳,上面挂着衣更月第一天来时穿的军装外套。
而他,正站在房间中央。
「怎么样?」
凤以卷起衣袖的手关上造型品的盖子。
衣更月无所适从地背过脸。
衣更月身上穿的是件黑色燕尾服。由于真一郎也曾穿出门过,因此驹地并不会不习惯,只是少年穿燕尾服果然还是会给人特别的印象。衣更月的浏海以发油往后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连眉形也修整过了。
「俗话说『马夫也要衣装』。虽然说这个家的马夫是我就是了。」
顺带一提,驹地中意的「马」是劳斯莱斯的Phantom,十二汽缸引擎,超过六千CC
的排气量。虽然保养十分费功夫,但古典车体就是好。
可惜的是,因为衣更月姿势不良,有点撑不起外套。
晒衣架上挂的藏青色夹克、刺着金线的背心、裤管带着扣子的长裤和焦糖色大衣也都是配给的制服吧。衣更月放在角落的外套似乎正感到无地自容。
「驹地,请帮我一下。」
「我来吧。」
凤拿出了刀片,驹地便收下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