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的内心多雀跃,与低落间的反差就越大。他眨眼掩饰低垂的视线。
「葵叔你早上帮忙打扫吗?」
「啊,我算错交通的时间,太早到了。因为来得太早,附近的店都还没开,打电话给真一郎他也只是笑着说:『唉呀,辛苦你了。』真是的。」
「对不起……」
「我知道他没恶意。」
就是这点才糟糕。
「姑姑大人和来帮忙的人在厨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因为太难接近了,所以我就去帮华乃。」
「那时候就只有姑姑、华乃表哥、葵叔、还有帮忙的佣人吗?没看到其他人吗?」
「其他人?」
葵反问,表情变得有些认真。花颖太心急了。
「我是想道谢,这些其实应该是由我来准备才对吧?」
「花颖真是个好孩子呢。」
葵露出笑容,拍着膝盖。
一开口撒谎,心脏就被刺了一下。谎言一定穿着带着利刺的鞋子,当它从嘴里出来时会奋力踢向心脏,所以才会有如此刺痛。
「我七点半到,真一郎和凤总管也在八点前抵达。大家就这样『啪——』地把坐垫铺在缘廊上晒。搬年菜的时候小梢就来了……那时候大概是九点左右吗。所以总共是一、二……八个人吧。」
「八个人。」
「小梢来的时候我们先喝茶休息了一下,之后大家专心地搬菜、排菜,意外地很好玩喔。」
大家一起搬菜,在厨房和广间之间来回的话,应该很难避人耳目吧。来来去去的路上会和其他人错身而过,一旦不见了,就会有人注意到。
(海斗来的时候比八点半早一点,所以大家喝茶时他已经被关起来了,这样想应该没错吧?这么一来,犯行大概是在八点半前后……)
「继承仪式是前任当家最后的工作。在今天宴会结束前,你就大大方方当个客人就可以了。」
「好。」
「话说回来,小梢还真是个路痴呢。告诉她好几遍还是会迷路,每次都是华乃去找她,所以华乃比我们走了两倍以上的路喔。」
葵苦笑着说,憋屈地将食指伸入领口。
「你说迷路,是在家里面吗?」
「嗯,这是间大宅子,也不是不可能。我有一次也搞错转角,迷路到一个像仓库的地方,被华乃一边骂一边带回来,MVP是华乃呢。」
葵高兴地笑着,不知道自己的话在花颖的耳里听起来有多么令人不安。
4
花颖看准客人来找自己搭话的空档离开座位,和衣更月会合。
「衣更月,情况怎么样?」
花颖一出现在厨房,两名本来忙得团团转的佣人马上停下手边的工作行礼。花颖不知所措,衣更月向她们示意继续工作。
「请到这边说话。」
衣更月离开厨房,朝广间反方向的走廊移动。两人一站在转角,便能看见之前那间仓库的一隅。
「没有人靠近仓库。此外,我问过佣人,她们都说因为忙着年菜摆盘,没有踏出厨房半步。」
「她们收货的时候没有看到海斗吗?」
「很不巧,两人都对海斗没有印象。因为早上酒铺来了一大批人,搬来大量酒瓶,她们说是不是混在里面了。另外,我也确认了米行和蔬菜行的收据。」
很难说有什么亮眼的进展。
「把海斗关起来对谁会有什么好处呢?」
「不论是谁,只要想加害乌丸家就是敌人。」
衣更月极端的言论听起来虽然令人不安,但人本来只要心存怀疑,就会觉得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可疑。花颖按着额头「嗯——」地沉吟。
「花颖少爷。」
「什么事?」
「您为什么要投身于危险之中呢?」
花颖还在想着必须听听华乃与梢的说词,却好像听到衣更月天外飞来一笔,突然问了个问题。几秒后,花颖才终于发现这不是个太远的话题。
「我并不是投身进去。」
「那您为什么不能放着不管呢?」
衣更月询问的表情万分认真,他是真的疑惑。
真挚的问题必须以诚恳的答案回答。花颖停止搜索标准答案,试着如实抽出心中的感觉。
「扣子松开的话,你会扣起来吧?」
「……」
花颖希望衣更月不要不说话,就算像念台词也没关系,至少应个一句话。花颖自己也觉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关于犯人的利害关系——」
「唔……」
衣更月悄悄地将一连串的对话当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先前的话题。
「我认为,也可以考虑到一种可能:有人看见少年犯了某种罪,想等午宴平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