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衣更月微微皱眉。
「您认为我会抛弃乌丸家吗?」
「我要是有这种想法的话就不会那样说。」
花颖单方面地丢下这句话后,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在逃跑,悠悠哉哉、大摇大摆地走回来时的路上。
3
午宴按照预定于十一点半开始。
「新年快乐。我想大家已然知晓,小犬花颖继承了乌丸家一家之主的位子。诚如大家所见,他年纪尚轻,若能蒙各位助他一臂之力,共同守护珍惜的人,将是乌丸家莫大之喜。」
一句话处处选用艰涩难懂的词汇,可说是非常有真一郎的风格。
「今后,乌丸家的当家也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随着真一郎低头,花颖也配合行礼,广间响起此起彼落的掌声。
虽然听说在榻榻米坐垫上用餐比使用餐桌的场合更允许自由活动,但大家目前还仅限于在各自分配的座席上与左右的客人说笑,没有明显的移动。若是花颖一个人率先行动惹人怀疑的话也不妥。
花颖一边吹凉年糕汤的热气,一面偷偷看着他应该问话的对象。
花颖发现海斗是十点之后的事。在场的来宾有九成是在午宴开始前三十分钟,也就是十一点后抵达。十点前就在屋子里的,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
首先,是负责午宴的若嘴惠。
再来是惠的长男华乃与长女梢。
担任本家系公司运行董事的葵贵晴。
以及惠带来的两名佣人与九点抵达的真一郎和凤,一共八人有可能下手。虽然不想怀疑亲人,但也不是跟自己没关系的人就可以怀疑。首先要从听听大家怎么说开始。
(等热菜冷掉后就差不多了吧?)
若是花颖在跟对方说话期间汤汁冷掉、年糕变硬的话,就有失待客之道了。
汤碗里有年糕、鱼板和菠菜,柚子皮碎片添加了清爽的香气。花颖将年糕送进嘴里,享受年糕的嚼劲后再含一口汤。
虽然花颖让衣更月监视有没有人接近仓库,但他如果有要衣更月送一碗年糕汤给海斗就好了。应该也有些菜可以从格子窗的缝隙递进去吧。
花颖将微微的罪恶感连同年糕一起吞进肚里。仿佛看准花颖用完年糕汤般,一双穿着和式足袋袜的脚停在膳桌前。
女子压着和服裙摆坐下,有礼貌地低头。
「花颖当家,恭喜。」
「姑姑。」
女子是若嘴家的大家长,若嘴惠。虽然花颖称她为姑姑,但其实对方是太姑奶奶的外孙女。小时候应该多少有见过一次,但花颖却没有印象,直到几十分钟前才在厨房偷偷确认了她的长相。
花颖仔仔细细地按规矩回礼。
「谢谢您。事出突然,我一直担心会不会太勉强大家了。」
「实在有点迟了。」
惠的回马枪让花颖抬头时太过头,差点往后跌。花颖缩紧丹田,在跌倒前撑住。
「那个……」
「听闻您要继承当家后,我就一直盼啊盼地,期待是不是马上要举行继承仪式了。这种事不早点办就不能立下表率。真一郎当家有些地方慢条斯理的,让一旁看的人都干着急。」
「让您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京友禅的鼠灰色和服绽放着小白花。深褐色的腰带上织着金线,含蓄的华美十分优雅。盘起的发型不允许一丝秀发掉落。淡淡的妆容突显了严格的表情。
惠的姿势宛如有根棍子从后颈穿过背部般端正,令花颖也打直了身子。
「虽然这个家以前的主人是舅公,但说是过世的外祖母养育真一郎成人的也不为过。真一郎接受乌丸家的正统教育,难道没有感佩的地方吗?」
的确,不只在乌丸家,常常也有许多人将真一郎当成一个远离尘世的怪人。不过,对花颖而言,真一郎却不是一个那么糟糕的父亲。花颖在反驳和放弃间摇摆,最后使命感凌驾了两者。
「姑姑,您今天是不是很早就过来了?会不会累呢?」
花颖装成闲聊的样子开口询问,惠似乎也没有特别防备的样子。她数念珠似地以拇指转着手镯上的天然石回答:
「我七点就进屋子了,带了两个家里的佣人,还有华乃也一起。」
「梢姐姐没有一起来呀?」
「因为梢的孩子年纪还小,我跟她说帮孩子准备完早餐后再过来。小时候的教育和习惯会影响人一辈子,不可以随便。」
从惠坚定的口气与眼神中,感受得到她贯彻的理念。感觉如果不小心说错话,即使是一家之主,花颖也要接受一小时等级的说教。
花颖因为害怕而驼背的瞬间,和惠对上视线,他像是电流通过神经似地打直了背脊。
「四个人准备这样的菜色很辛苦吧?」
「若嘴家是代代守护乌丸家的人。这种小事,没有办不到的道理。」
花颖完全找不到切入点。
「虽然是自夸,但我真的把华乃和梢养成走到哪里都不会丢脸的人。真一郎当家退位后,下一个就是你,花颖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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