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如果奶奶对我说:『我不认识你。』的话,我会崩溃的!」
国中生柔软的想像力失控后,把自己逼到绝境。海斗连珠炮似地说完一大串话后突然安静下来。
「结果是一样的吗?」
海斗喃喃自语,摇摇晃晃地起身。
「你会把我交给警察吧?因为随便进来人家家里是违法的。」
这是不惜偷偷潜入也要收回铁片的计划,一个单纯的发想。
花颖忍住失笑的心情,缓缓摇头。
「我应该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不会报警。」
「可是……」
「你的车铃碎片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关在仓库差不多可以算是进来我们家的惩罚吧。衣更月,如何?」
即使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衣更月也无动于衷。
「您怎么说怎么是。」
「我可以回家吗?」
「下次不要想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一句话也好,如果能来找我商量就是帮了大忙。」
比起寻找犯人,为进货的疏失应变要轻松多了。
听到花颖的请求,海斗不好意思地扭着上半身后抬头看向花颖与衣更月,露出太阳般的笑容点头。
6
午宴平安无事地以柿干划下句点。
主理一切的惠迅速地收拾广间的宴席,不让大家有任何感伤的机会。华乃和梢都帮着惠忙进忙出,库房的事似乎没有在他们之间留下疙瘩。
花颖也说要帮忙,结果挨了骂说这样无法做表率。
宴席和坐垫一个个撤掉后,广间空荡荡的,十分冷清。花颖坐在缘廊上眺望庭园里的树木。修整得圆圆的树木、架着支架的菊花、铺着碎石的小路穿过没有栏杆的拱桥,枯山水的灯笼等待着点火。
花颖眺望庭园时,庭园也在望着花颖。一想到庭园长年在这里看着坐在这条缘廊上的花颖和曾祖父、太姑奶奶,花颖便想一窥那份记忆。
「打扰了。」
尽管已经注意到摩擦榻榻米的脚步声,花颖还是静静等待对方开口。因为正是他教花颖应该这么做的。
「凤。」
凤微微一笑,正坐在缘廊上。
膝盖抵在木板间应该很痛吧?花颖一向凤示意自己身边,凤便从缘廊放下穿着袜子的双脚,踩在华乃整理房间出入时穿的草鞋上。
「这里虽然跟我们家庭院的风情不同,但也很棒呢。」
「一到春天,就会有树莺来到那棵梅树上,叫声很可爱喔。」
花颖隐约也觉得会是那样。不过,这座宅子里发生的事在他们家人间像是禁忌一样,大家都不去正视它,也不会提起,因此花颖一直以来也都不去思考这件事。
察觉到花颖的感受,凤仿佛说故事般地娓娓道出往事。
「我以前曾在这座宅子里工作,是在比您现在还年轻的时候。」
「凤比我还年轻的时候?」
凤当然有那样的时候。花颖觉得凤好像从出生的瞬间开始就是凤了——虽然其实这是凤自己的事——这种感觉就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他暂时将那道人影放在脑海里负责未知事物的暂存盒子中。
凤有点害羞地呵呵笑道:
「我那时候还不是执事,只是受命打杂的其中一名杂役。雪仓的父亲是专任厨师,我们肚子饿的时候,他就会用供奉庭院稻荷神剩下的贡品和沥干的昆布、柴鱼一起切碎炖一炖,放在冷饭上给我们吃。」
「油炸豆腐吗?」
花颖记得母亲曾跟他说过,人们将油炸豆腐做成狐狸喜欢吃的老鼠形状来供奉。
「是的,因为这样,每次跑去山脚豆腐店的路都变得有趣了。」
凤开玩笑地说着。
花颖想起厨房的炉灶,想像厨师与年轻佣人聚在那里的画面,表情和缓了下来。
「曾爷爷、曾奶奶……」
真一郎出生大概是再之后的事。看见花颖停下计算的手指,凤继续说:
「还有您的爷爷千影老爷与曾祖父的姐姐一家人住在一起。而您太姑奶奶的千金,就是惠小姐的母亲。」
如果是这么宽敞的房子,即使姐弟俩各自的家庭一起生活,房间也绰绰有余的感觉。当时的宅子应该充满活力吧。
凤看向远方,双眸空泛地映着庭院里的菊花。或许,他现在眼中看到的,是当年的风景吧。
「她是千影老爷的表姐。惠小姐的母亲与母亲的哥哥和千影老爷一起长大,就像亲兄弟姐妹一样亲。不过,哥哥在十四岁时染上热病,终究没有熬过冬天。」
「原来是这样啊……」
「我进宅子时,花颖少爷的太姑奶奶已经对千影老爷产生执念了。惠小姐比真一郎老爷大十五岁,与千影老爷年纪更为接近,一路以来,她比任何人都站在更近的地方看着重视家族与尊重个人两者并存的难处。」
凤的瞳色变淡了,因为他把视线的焦点放回眼前的景色,瞳孔收缩的缘故。看见凤朝自己微笑,花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