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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开端是来自父亲的一封信。
「我要退休,之后就交给你了。」
父亲的个性有点古怪,常常做出令周遭的人摸不着头绪的事。因此一开始我以为这次又是他开的一个无聊玩笑。然而,周围的人越无法理解,就是父亲越认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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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需要圣诞大餐。
说实话,衣更月听到这句话时很失望。
在年底将至的这段繁忙时期,要同时准备年末与新年,安排圣诞树,为门上装饰花圈,确认是否有访客,发出邀请函,与雪仓讨论晚餐菜单,还得预备留宿客人的寝室,其中,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吧。面对这些不同于平时的业务,需要不停的变化与应对。
这项不得不包含这类不合理难题的活动,可说是负责宅邸的执事展现手腕的一大看点。对衣更月而言,这也是他成为执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
「我决定要去圣诞音乐会。」
花颖说完后向衣更月展示的,是一只优雅简洁的绿色信封。
邮件类衣更月都会事先开封,根据内容分类。看到信封后,衣更月知道那是张邀请函,招待来宾前往在即将来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举办的交响乐音乐会。音乐会的开场时间暨会场、表演曲目、演出阵容都已在衣更月的脑袋里。
令衣更月意外的是,这些功夫似乎不是白忙一场。他原以为花颖会拒绝这份邀请。
「赖长和长十先生问我要不要和他们坐同一个包厢。」
花颖的声音听得出微微的兴奋。
赖长是斋姬家主人长十的孙子。长十是靠不动产打造一方财团的鬼才,与花颖的父亲真一郎有很好的交情,花颖也因此认识了长十的孙子赖长。虽说两人年龄相差一轮,但称他们为朋友关系应该没有问题。
只要是主人的希望,无论何时都能应对各种变更、完美支持主人所乐,正是执事的工作。
「我会安排回信与出席服装事宜。」
「嗯。还有,这个给你。」
花颖递出一张两折的卡片。衣更月以不让人察觉的程度加大步伐,一口气拉近与桌子间的距离,欠身一礼后双手接过卡片。
「据说,音乐会进行期间,地下室会举办佣人舞会。」
花颖说完,将拳头抵在嘴边,克制住不让表情透露出自己的想法。不过,那双正直的双眼却渗透了藏不住的怀疑盯着衣更月。
「……你要跳舞吗?」
「这是一种老式的说法。」
衣更月委婉地否定,企图纠正花颖的想像。
十八世纪后,大宅邸内的主人与佣人开始分开居住,佣人不得不在现代人难以想像的恶劣环境下工作。
在此之前,有的佣人甚至还与主人同睡一房,如今,这项改变将宅邸完全划分成主人的居住区域与佣人专用的区域,为彼此带来超越物理距离的隔阂。
佣人被视为看不到的存在,无论是长时间的劳动抑或疲惫的身影都无法进入主人的眼里,人们只追求完美的结果。
其中最低级的洗碗女仆或是负责打杂的门童接二连三地有人逃跑,执事经常为缺乏优秀人才而苦恼——虽说这里的「优秀」指的是能够完成上层分派的工作、不会偷盗家中财物等极为基本的条件,但连这些都难以遵守就是当时佣人待遇有多糟糕的证据。
在这样的生活中,佣人舞会被视为众人最大的放松。
唯有这天,佣人可以为自己制作高级料理,允许自由饮酒。主人不是早早回到寝室,便是外出把家里空出来。似乎也有些用心和佣人经营友好关系的主人会和家人共同赴会,与执事或管家跳一曲。
现代社会没有承袭这种习惯,应该是因为大家都遵守公平的劳动条件,佣人不需要特别开舞会也能享有各自的兴趣与娱乐的缘故吧。
说着这些话的衣更月也是,可以在休息时间为个人目的外出,只要事先提出来也都能请假。
「平常这样的场合,我们都会在休息室待命。我推测,这应该是主办单位为了圣诞节气氛以及让人联想华丽活动所用的一种说辞。」
「真是风雅的方式呢。」
花颖露出笑容,将邀请函收进信封。
最近,花颖的心情很好。假设将平常的心情基础值设为一,晚餐出现喜欢的食物时设为五的话,他近来一直维持在三以上的状态。
在衣更月看来,觉得这可说是自花颖开始准备大学入学考试后的改变。花颖用铅笔在笔记本上一笔笔写下文本的模样,比衣更月至今看到的任何时刻都来得神采飞扬。
从执事的见解而论,对雇主提出会怠忽一家之主职守的建议,可说是违反职务责任的一种行为吧。不过,致力让主人开心生活也是执事的业务。关于这一点,花颖近来的姿态足以令衣更月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花颖很难相处。
虽说上一代主人真一郎也被世人称为怪人,但对执事提出的要求与希望都说得通,也从来没有对过去担任男仆的衣更月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继承真一郎之位的花颖也不会提不合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