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买肉时如果店家已经料理好的话,雪仓会很惊讶吧。」
花颖对肉铺有这项亲切的服务感到十分佩服,但另一方面也觉得在家里还是不要聊这件事好了。对以料理为业的雪仓而言,花颖想吃别人做的菜不仅有损雪仓的职业尊严,恐怕也会让她以为这是种解雇的暗示。
「那你下次就对叶姨说说看啊,要她做个郁金香。」
「那等于是对桐山工作的一种侮辱。」
雪仓在家种花是无所谓,而如果雪仓请桐山帮忙,桐山本人也接受的话,花颖会为他们之间圆滑的同事关系而高兴。但是把园丁放在一旁,命令厨师照顾植物这种贬低双方的事,简直愚蠢至极。
花颖毅然决然拒绝赤目的建议后,赤目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指着手机上的照片。
「这是什么?」
「炸鸡。」
花颖讶异地回答。赤目保持笑容,唯有眼睛略微睁大地说:
「带骨的炸鸡有个别名,叫郁金香。」
花颖现在的感觉,就像赤目身上一种特别的金属压在自己脑袋中断掉的导在线一样。一股电流通过花颖停滞的思考回路,速度快得激起火花,在他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 ※ ※
衣更月在执事工作间擦着银器。
在古代,银器并非执拗地擦拭后拿来使用的物品。现代,人们会拿比银器更不容易发黑、生锈,跟其他餐具一样只用水和清洁剂清洗就干净得光可鉴人的餐具。
将银器保养得精美迷人的,是某个时代的执事。
据说,事情的起源是当客人们看到一直以来就像摆在朦胧白雾中的银器宛如镜子般明亮耀眼后,感叹不已,纷纷称赞主人。
从此,所有执事全都开始擦拭银器了。甚至有种说法:「银器之美代表执事的优秀」。即使手破了多少次,手皮变硬、因研磨粉而暗沉,提供最棒的服务是执事们的骄傲,令主人自豪是他们的荣耀。
打磨擦拭屋子里的银器一直以来是执事的义务。时至今日,也有不少人认为打磨银器是不合理的一件事。然而,正因为不合理,执事才有打磨擦拭银器的意义不是吗?
衣更月手中拿了把连繁复雕饰的缝隙都仔细打磨擦拭过的叉子,将叉子放在立灯的光线下确认后,放回铺着垫布的托盘上,再拿起下一把银器。
即使主人不在。
衣更月仍然在空无一人的宅邸里,独自打磨擦拭着银器。
5
夜幕夺去了街道的色彩。
所有无光的物品掺杂在即将涂满漆黑的暗夜中,其中,有个人穿过了黑色的影子。
那道影子比禁止停车的拒马还矮,每走一步身体就跟着左右摇晃的姿势宛如故事里描述的小矮人。
小矮人的影子蹲在熄灭的街灯下望着商店街中心的十字路口,开始在分隔车道与人行道的盆哉里插入某种棒状物。
之后,他旋转转轴拉出绳子绑在棒子与棒子间。看样子,那些似乎就是烟火了。那么,绳子应该是导火线。
小矮人的影子从最后一根棒子拉出相当于先前使用总长度的导火线后,将烟火捆在一起,垫起脚尖打算将烟火串塞入四方形的箱子里。
比矮人身高还高的长方体立在一根柱子上,侧面有道细缝,反射微弱光线的本体呈红色。
「不行那样!」
「喂!」
看到从阴影中奔出来的花颖,小矮人全身僵硬。花颖看着同时间从另一个方向跳出来的赤目停在当场,赤目看着花颖,似乎也停止了动作。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我才要问你。」
花颖原本打算在暗处应证他和赤目的推理,近距离看一下冲天炮之类的,但知道对方要点燃邮筒里面的信件后,就再也不能袖手旁观。
赤目大概也是半斤八两吧。尽管如此,他却好像只有花颖一个人特别奇怪似地故意叹了一口气,像赶小狗般对花颖挥着手。
「回去。你『家里的人』会吓昏喔。」
「无所谓。我现在离家出走中。」
现在的花颖不是一家之主,所以没人有权力对他指手划脚。
「如果将来有什么会波及到你的话,我一定会阻止的,放心。」
「就算你离家出走吗?」
挖苦人还是赤目技高一筹。原来如此,现在的花颖不是一家之主,无法命令任何人。
争议僵持不下,往上瞪的花颖与俯瞰对方的赤目像是在耐力比赛一样闭口不语。小矮人两手扶在盆栽上偷偷看着花颖。
「你……离家出走吗?」
靠近一看才发现,原来小矮人是个蹲着的成人。由于是以蹲姿左右移动脚步前进,看起来才像是小矮人摇头晃脑走路的样子。
对方头上戴着一顶蓝色毛线帽,后脑杓的织纹乱翘一通。
「你很辛苦呢……」
「谢谢。」
花颖道谢,没想到自己会被同情。对方害羞地脱下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