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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来了吗?」
花颖从高䠷的衣更月身影后探出头,望向玄关。
入口大厅的左手边,有一处只简单设置沙发的接待空间。
这栋宅邸现在虽然作为乌丸本家使用,但由于原本是建来当作别邸,房间数目与原本的本家相比并不多。
加上真一郎的父母——从花颖的角度来看是祖父母——千影与小夜子期盼家人团聚之乐,将书房隔壁的接待室兼起居室来用,因此,像今天这样家里有人待在接待室时,需要一个场所来应对突然造访的客人。
简单的接待场所里,有个悠悠哉哉的人。
对方毫不客气展露修长的四肢,大概是拜深入骨髓的礼法所赐,尽管看起来总是随随便便的样子,却浑身散发出有如高级名画般的气质。本人一副不把什么礼节放在心上的态度,细长的双眼随性转动,捕捉到了花颖。
「呦,你在这里啊?」
「赤目先生。」
「叫我刻弥就可以了喔。」
来者正是名门赤目家的小儿子,总店在法国的蛋糕店——Entremets•AKAME的CEO,赤目刻弥。
赤目一身轻装,衬衫和夹克之间配了件V领背心。话虽如此,却又不像是匆忙跑来的样子。
「你现在来我家没关系吗?感觉公司都有十二月很忙的印象。」
「我到各国的分店去绕了一圈,不停竞稿,已经想吃年糕汤了。」
「原来你是逃过来的啊……」
花颖懂了。他一直盯着赤目,想到此时此刻的某处,还有苦苦等待赤目回去的部下,便觉得他们很可怜。
「我加班的话,员工也很难回家吧?这是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赤目毫不掩饰地以披着勤恳外皮的偷懒话语大肆厥辞。
花颖也不是不能理解当杂务把时间塞得一点空隙都没有时的憋屈。他光今天也是平均一小时打了十二个呵欠。
「要喝杯茶吗?」
「好耶。」
赤目自在地回了花颖一抹微笑。
2
衣更月非常有本事。
花颖与赤目一走进茶室,铺好白色桌巾的桌上已经准备了咖啡与和果子。
正方形的黑色盘子分成四等份,中央分别放着小型的日式甜馒头、落雁、以求肥皮包覆青葡萄的生果子与醋渍美国樱桃。Royal Worcester茶杯上Harry Stinton画的风景极为优美迷人,与高雅的盘子互相衬托。
花颖的咖啡加了些许牛奶,赤目的咖啡则是浓郁风味,然而,乍看之下两杯的咖啡色却难以辨别,大概是因为只有花颖用了内侧上色的杯子吧。
赤目不加糖也没加牛奶,喝了一口咖啡,用叉子叉了一口渍樱桃。
「你看过报纸了吗?」
赤目的提问令花颖觉得有些突兀。不过,他知道赤目不是会为了避开沉默而说些社交辞令的人,因此,很快便明白这是赤目酝酿的话题。
「大致扫了一下。有什么有趣的报导吗?股市无论哪个产业都很稳定,外交会议也很圆满,都是些美好的文本。」
「哈哈,少耍帅了,未成年。」
赤目放声大笑,闹着花颖。虽然这是非常赤目的一种反应,但花颖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希望赤目能稍微客气一点。
「未成年也没什么……不能喝酒也没差。」
切成两半的樱桃中间已经去掉种子,美国樱桃独特的暗红色与光泽令人联想到糖渍水果。由于赤目吃下渍樱桃后,神情变得极为认真,花颖因此也吃了一口。类似京都柴渍的风味与醋的酸味相互交织后,在口中留下果肉的甘甜。这似乎是桐山的最新力作,很适合配咖啡。
「你没看到吗?枞树树枝被切断的案子。」
「!我看了。」
那是刚好在赤目来访前看到的报导。看见花颖从椅背拉开身体,赤目一脸得意地咬碎落雁。
「这两个星期以来一直发生类似的案子,每天都固定是凌晨零点。还没有规则性。」
赤目像在喊猫咪的名字一样,语尾结束得干净俐落。
两个星期的话,就是从十二月开始。那段时间的报纸,花颖也都一一看过了,但不记得有其他砍伐树木的报导。
「案子有多类似?」
「像是在护栏上涂掺金粉的颜料啦,引发小型火灾等等,其他还有用大型垃圾推骨牌这种。」
「在我听来,完全是不同的事啊。」
花颖偏头提出异议,赤目却一脸没听到似地不当一回事,就像在说:「既然你这样想的话那就这样吧。」
花颖因为赤目把自己当小孩的态度而不悦,不服输地指出他话中的矛盾。
「而且,应该没办法断定是刚刚好凌晨零点整犯案吧?如果有人目击的话,为什么不阻止呢?计时这件事也是,从用大型垃圾排成骨牌开始,到最后一个垃圾倒下的瞬间为止也空出太多时间了。」
「是啊。但就是凌晨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