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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秒的时间,衣更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掌心。
「如果您是以自己的意志辞去一家之主位置的话,身为执事的我再怎么介入都无济于事。但是,只要您还是一家之主,我会尽我所能拥有的一切力量来服侍您。」
衣更月语调清晰没有一字偏漏,无机质的表情只感受得到冷淡。
(不论怎样的主人,完美的执事都……)
衣更月越完美,花颖就像是被要求得有与之匹配的主人器量一样,越感焦躁。但花颖现在觉得,因为衣更月的能干,他才能为一家之主的责任义务创造空间,给予花颖从容的余裕。
花颖不是典型的一家之主对衣更月而言不是问题。
花颖拿起茶杯,饮尽已凉的红茶,高声说:
「也不是不能拜托你。」
「虽然我仍有许多不足,但请让我全力以赴。」
衣更月低下头。大概是角度的关系吧,他看起来嘴角上扬像是在微笑一样。
「不过,您期望暴露在危险中的轻率行为实在无法令人赞同。请您务必千万克制收敛。」
「我没有期望,只是没事做无聊,出去散个步而已。」
衣更月静静听着花颖将大部分事情简化的说法。
「那么,下次要为您准备怎样的谜题呢?」
「!……你是,开玩笑的吧?」
面对花颖的问题,衣更月以一贯冷淡的视线看去,为花颖的空杯注入红茶代替回答。
8
报纸上没有刊登小矮人们遭逮捕的报导。
搜索网络新闻找到的类似报导上写着:「深夜中的愉快犯,六名遭到逮捕」。警方似乎让一人逃走了。结果,在社群网络召集大家、计划犯案的主嫌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露台上吹拂的寒风被屋子挡下,冬日低低的太阳温暖了他们。
花颖一边抚摸小狗的下巴一边向真一郎传达他和衣更月谈过的学习计划。
「——以上,我家执事是这样说的。」
「……」
真一郎在日式睡衣上批了件长袍,外头还加了层羽绒大衣,以刚睡醒的姿态看着文件夹里的内容。直到昨天为止他都还在冰岛,因为在机上看书看得入迷,错过了调整生理时钟的机会。
花颖等待真一郎的第一句话。
由于听说真一郎不乐意花颖入学,因此花颖前一天睡前在被窝中练习了各式各样的说服方式,甚至到计算方案数目代替数羊,不知不觉间睡着的地步。
小狗站起身,对停下手边动作的花颖嬉闹。花颖漫不经心地摸着小狗时,真一郎也读完了最后一页,阖上文件夹,伸了一个懒腰。
「很好啊,美大生。」
花颖的斗志瞬间熄灭。他的预期扑空,开始自己分析利弊:
「可以吗?或许会拖延到一家之主的工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画画,就算毕业,也对当一家之主没有任何帮助,甚至连你都有可能会被嘲笑儿子做了没用的事。」
「学校课业忙的时候,拜托衣更月或嗣浪就好了。」
「你呢?」
「我在想明天出发去维也纳呢。」
真一郎悠哉地笑着,忽然打开的双眸映着花颖的身影后再度阖上。
「花颖。」
「什……什么?」
「长大一点吧。你能遇到有趣的事物虽然也很棒,但也听一下衣更月的话吧。因为世界上没有比执事更为一家之主着想的人了。」
「——还有,家!」
就算衣更月承认花颖是一家之主,他的心中更有乌丸家、真一郎、凤。对花颖来说,自己虽然承认衣更月是执事,但说到执事,他可没有让出凤宝座的意思。
「还有,家。」
真一郎笑着悄声复诵。
「冷落为自己和家里着想的人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喔。」
「……我会积极反省的。」
「哈哈哈,讲话好像大人喔——」
「是你刚刚叫我长大的吧!」
花颖忍不住反驳。真一郎笑呵呵地从椅子上起身。
「说实话,我希望你再像小孩子一点。希望你可以照自己所想的方式活着。所以,祝你好好享受学校生活喔。」
花颖虽然看不见望着庭院的真一郎表情,却总觉得那道背影看起来好梦幻,让他想起小时候从卧房窗口偷偷看向露台时,父亲独自伫立的身影。
花颖和妈妈只做了六年的母子。
据说,真一郎是在出生后过了好多年才能和父母一起生活。
「只要没有采取法律手段,我都是爸爸的小孩。」
花颖用尽全身力量大言不惭地说完后,背过脸嘟起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