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在找人。」
衣更月单刀直入地开口。他们彼此身上没有需要迂回对话变亲近的好处。
酒保以宛如蛇一般的冷冽目光盯着衣更月。
「根据规定,工作人员不能透露客人的事。」
「我不是调查单位。是家里的人『忘了带』东西,请我拿过来。」
这种场所容易引发金钱纠纷,只要暗示自己是带钱来的话,店家会以不扩大事情为优先。
「你是家人吗?」
酒保如预期般地松开了紧抿的嘴唇,露出和善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冷淡是个幻觉。
「我们虽然不能谈论任何一位客人,但是有代币的话,可以在每一桌自由绕绕。店内左手边是贩售代币的地方,就在往洗手间走道的里面。」
「谢谢。」
衣更月在吧台上留下比平常还多一些的钞票,往酒吧深处移动。
酒吧的入口是个直角,沿着墙壁呈L型,店里约七成左右的空间往下挖了几阶,赌桌就热闹地聚集在凹槽区域里。只想品酒的人可以利用位于L底部的吧台或是散布在L直在线的高脚桌。
在高脚桌区喝酒的是三名身穿西装的男子,看起来刚结束工作,手腕上有被复印机碳粉弄脏的痕迹,应该和花颖没有交集。
赌博区光是客人大概就有三十人左右,由于下面比较暗,无法清楚辨别每一个人的长相,但有几张参杂其中的年轻脸孔,衣更月也有印象。
那些都是可以称做名门子弟的成员。如果有传言花颖在这里的话,先不论真假,不难想像它会被当作可信度很高的传闻。
因为每天都会见面,只要花颖在这里,衣更月用体型和动作应该就能认出来,但现在他并没有看到类似的人影。
花颖不在这里是比较值得感谢。
衣更月一边眺望赌博区一边穿过高脚桌旁,当他在店内左侧底部右转,进入朴素的信道时——
一道熟悉的背影。
「花颖少爷?」
衣更月怀疑自己的眼睛,在走道上奔驰。
走道右侧是两扇洗手间的门扉、并排的挂衣区与一扇嵌着格子的小窗。格子窗那边似乎在贩售代币。
人影刚刚是进入另一侧左边的门。
赌场酒吧有会员区和VIP室也不奇怪。
衣更月追着人影,冲进最里面的门。
正确来说,是冲出门。
「咦……」
夜晚的风冷却了衣更月的焦躁。奔上出现在眼前的楼梯后,终点是大楼间的巷子,左看右看也找不到类似花颖的身影。
衣更月在那道人影出门前一瞬间,看到的是花颖的侧脸。
背后下方传出电子声响,赌场酒吧的后门锁了起来。
最后有付钱真是太好了,衣更月空虚地想着。店员没有追究他从后门离开是单纯运气好吧。
衣更月椅靠高架桥下的支柱,在圆柱背后操作手机。
第二道铃声响到一半时,一道轻快的女性声音回应:
『十篝旅馆您好。』
「我叫衣更月,是乌丸花颖家里的人。可以帮我把电话接到房里吗?」
『请稍等,我这边确认一下。』
电话保留中所播放的音乐,是以日式乐器演奏的旅馆宣传曲。十篝旅馆是自创业起便与乌丸家缔下关系的旅馆,从纸门、浴衣、坐垫到餐具等,所有物品都是运用篝火水墨画特别订制而成,这首曲子似乎也是旅馆请冈山县出身的作曲家制作。
等待费时地令人讨厌。旅馆是在跟花颖取得转接的许可呢?还是在查找住宿名单确认花颖没有住宿呢?也有可能是为了让衣更月无法分辨是哪一种吧。如果衣更月对乌丸家怀有敌意,不管告诉他花颖在或不在,都有可能被用来做坏事。
就算只是假设心情也很糟。日式乐器的悠闲乐曲令衣更月焦躁不已。
衣更月紧紧皱眉,用力闭上双眼。
音乐遭杂音切断,接通电话的声音带着慌张的气息。
『喂?』
衣更月的眼皮飞快地张开。
是花颖的声音。
『你怎么会打电话到旅馆,发生什么事了?吓我一跳。』
打到手机的话,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接通。
衣更月因为花颖接了旅馆的电话而轻抚自己的胸口。同时,在酒吧看到的花颖又是谁的疑问如同带刺的铁线,紧紧捆住衣更月的安心。
「很抱歉,因为我很担心您的状况。」
衣更月连想个漂亮借口的余裕都没有。花颖对话筒笑出声:
『爸爸难得回家,我很好,别担心。』
虽然听到花颖的笑声,衣更月却想不起来花颖的笑容是什么模样。
5
从吉祥寺到冈山开车至少需要七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