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家的宾客中就有十个人穿红色礼服。除了花颖之外,终究没有人能看穿艇人腰封的颜色吧。
然而,事情总有两面。
「那么,请让峻陪您过去。」
「我没问题。」
「有问题。」
听到衣更月正面反对后,花颖在自己的房前回过头。
衣更月很惊讶花颖竟然会一脸吃惊。
花颖的眼睛太好了。这座宅邸当年为了减少小花颖的痛苦,特别用心调整过配色。但是,外面的世界却不一样。
奇特的色彩随意叠合。浑沌纷杂的街景或许有独特的魅力,但据说,因为花颖的眼睛会毫无保留地读取些微的颜色变化,所以对大脑造成很大的负担。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信息太多了。
「我会请驹地送我到车站,在电车里面只要一直闭眼睛就好。如果跟凤说我一个人过去,他就会来车站接我。」
「您打算用苦肉计吗?」
「请说是我信任凤。」
现实上,衣更月也觉得如果凤知道花颖是独自前往,就算像神话中的天照大神一样关在天岩户里,也会赶到花颖身边吧。花颖就像引出天照大神的天钿女命。
「您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冈山。我跟凤和爸爸住的旅馆确认了,请他们留住凤。」
「在早上散步时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这样做的话你会阻止我吧?」
花颖叹了一口气打开房门。衣更月没有否定。由于门没有关上,衣更月也进入房内,将长外套挂在衣架上。
「你是第一次以执事的身分服侍爸爸吧?」
「——是的。」
衣更月回答。事到如今,他才急速地体认到这个事实。
他从来没想过服侍真一郎的机会会以这种形式来临。虽然是暂时的,而且花颖是衣更月的主人这件事没有改变,但对衣更月而言,提到一家之主就只有那个人——真一郎,即将成为他在宅邸里要服侍的唯一。
花颖从床底下拉出皮制背包,将手机充电器和钱包丢进去。
「像我这个年龄的日本男生,一般都是穿怎样的衣服外出?」
「请稍等,我叫峻过来。」
身为乌丸家主人不能打扮得随随便便,但若是在街上显得突兀,成为不法分子的目标也不妥。
衣更月将长外套拿在手上,打算返回走廊时,花颖将包包拉链拉起来的声音格外响亮。
衣更月心中有股奇妙的感觉,他一转回视线,时间尚早的朝阳穿过窗帘洒了进来,房内沉浸在一片静谧中。花颖站在白色的光芒中开口:
「爸爸就拜托你了,这是命令。」
只要衣更月服侍乌丸家的一天,不,就算是离开这里,他也一定会守护乌丸家。
「谨遵吩咐。」
衣更月行礼,因为光线,他知道花颖露出了微笑。
2
驹地载花颖出发三个小时后,同一辆车载着真一郎回到宅邸。
就算是花颖继承后,真一郎也回来过几次。首先,比起侍奉花颖的日子,衣更月在真一郎底下任男仆的时间还要更长。
尽管如此,当一听到大门解除门锁响起的铃声,衣更月的心脏便跳得飞快。那股物理性的压力大到让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确认肋骨有没有折断。
凤教了衣更月不将自己的感情显露在外的技术。如今,不管是抑制感情或是表情不动如山对衣更月来说都易如反掌。滴落在地板上的热水就等一下再擦吧。
衣更月急忙加大步伐来到玄关,他在门扉内侧深呼吸后走出屋外。
车子的引擎声渐渐靠近,最后在玄关前停下。
衣更月戴著白手套打开车门,一双带有刺绣的棕色皮鞋从后座步下。
「我回来了,衣更月。」
「欢迎回家,真一郎老爷。」
真一郎回给衣更月一抹温和的笑。
真一郎看起来很有精神,大方的笑容与沉稳的举止也感染了四周,令人不禁觉得只有他的周围时间会放慢。
真一郎以悠哉的步伐走上阶梯,即使靠近大门也没有减缓速度,这是因为他相信衣更月会在正确的时间点打开门扉。这件事令衣更月十分高兴。
「家里感觉很令人安心呢。一看到这幅画就会想到『冬天来了啊』。」
真一郎看着山羊的画像,吐出一口气。
「家里刚刚换季。现在也是品尝桐山的木瓜海棠酒的时候。」
「喔!话说回来,衣更月,我今年还在想没有吃到雪仓的栗子饭很可惜呢。」
「我有为您准备。」
衣更月想起真一郎每年都很期待吃栗子饭和雪仓商量时,她也想着同一件事,所以将真一郎回来时要吃的栗子冷冻保存起来了。
洗漱后,真一郎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