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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让他觉得虽然输了比赛,却赢了人生。
衣更月垂下视线收起脚跟,郑重地鞠躬说:
「我做了幼稚不成熟的举动。」
「你是说找出小偷很幼稚?」
「你有你认为正确的道路,我有我要走的路。」
「啊,这件事啊。」
看样子夏原那句贬低前人的发言扣下了衣更月的情绪扳机。夏原似乎说得太过头了。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件事。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收回那句话喔。我实在不觉得为了别人而磨损自己、遭到抛弃的人生是幸福的。」
「虽然是我多管闲事,但就算是亲人,用自己的标准来评断对方幸或不幸,并不适当吧?」
「!」
夏原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
他小看了执事搜集情报的能力。
「你调查了我的来历吗?」
「你的经历十分有趣呢。从法律界转任执事的人并不多。」
太惊人了。
夏原知道执事会事先调查跟主人相关的人。不过,目标大部分是直接创建人际关系的对象,以今天的场合而言就是赖长。很少人会连佣人都调查,因为确认佣人的身分是雇主的责任。
再怎么优秀的执事,顶多循线找到派遣夏原的管理公司就满意了。要登录在管理公司里,必须事先接受严格的审查。登录在案的事实等于就是这个人足以信任的证据。
夏原是登录制的管理公司所派遣的执事。
这以外的情报都是多余的。然而,衣更月现在说的就是那些多余的事。那是连审查夏原的管理公司都不知道的个人情报。
「令尊过去是宅邸专任的执事吧?」
「真受不了。」
夏原没有意图地从嘴角溢出笑容。既不是挖苦也不是疲惫的笑容。
「你应该也发现我转职的理由了吧?」
衣更月低头代替回答。
※ ※ ※
夏原的父亲是个工作做不长久的人。
父亲每次就任新工作不到一年,就会和上司起摩擦而遭到开除。在夏原眼中,父亲就是个没有毅力的男人,令他十分厌恶。因此,夏原想从事一份有着绝对不会动摇事物的工作,他选择了检察官。
夏原学生时期日以继夜地念书,隶属检察署后,为了案件搜证而四处奔走。这份工作十分有价值,他和同事也相处得很融洽。当他学会避开冲突和法官、律师、警察、证人接触、运作的方法后,工作更加忙碌了。
遵循法律,行正确之举,持续当一名检察官,将夏原从对父亲怀抱的焦躁郁闷中解放。
夏原不知道。
所谓的父母,是在小孩诞生后才成为父母。夏原的父母就像跟夏原的出生同时诞生一样。一直以来只将他们视为「父母」的夏原,从来没想过去了解他们还没成为父母时的事。
他听到那些事时,是在为父亲守夜的夜晚。
「爸爸啊,以前是执事。」
母亲边洗茶杯边说出的话,令夏原手上的抹布差点掉下来。
他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这是父亲生前闭口不提的过去。
「他一直在一个古老的家庭服务,粉身碎骨地工作喔。可是啊,因为决定和我结婚,就不能再继续当执事了。」
「为什么……」
「他说大家希望执事未婚,因为担心执事一旦有了家庭,比起主人一家,会更优先考虑家人。爸爸一提出辞呈就被批成叛徒了,之后是因为遭到主人故意为难,才会不得不一直换工作。」
看着母亲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夏原有了强烈的反抗心。
母亲的话鲜明唤起了夏原从小对父母累积的焦虑不耐,同时,对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疏远父亲的羞愧也满溢而出,若不拚尽全力压制这股情绪,感觉就要被吞没了。
「这是侵犯人权,告他们的话,百分之百会胜诉。」
「伸幸,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法律到不了的地方喔。」
母亲释怀的话语里隐约渗着悲伤。
夏原太愚蠢了。仔细观察,母亲眉眼间浮现的忧愁,看得出来是遭到蹂躏的人独有的伤痕。夏原在原告、被告以及跟判决有关的人们身上看到过好几次。
受到伤害后的伤痕,在经过一段时间疗愈后会变硬,让他们的心更加坚强。
夏原对即使遭到解雇却仍然保持笑容的父亲感到不满,移开了目光。
父亲的笑容是内心坚强的温柔也是顽固。
「不管遭遇什么事,爸爸都对执事的工作感到骄傲。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理解。」
夏原怒火中烧。
不把执事当成人的主人家、落后时代的习惯、不被遵守的法律以及法律保护不了的世界。
这么多的不合理是要他理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