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衣更月转身。夏原发现衣更月在厨房说听到铃声只是为了让大家解散而随口说说后,身躯震动了一下。以工作为优先,一脸若无其事地欺骗同事。可怕的执事。
正因为如此,他也有事拜托对方。
「诶,你可以照这样把我一个人当成小偷就好吗?你也要尊重我的做法吧?」
夏原双手插在口袋里等待回应。衣更月头也不回地说:
「我已经确认宅邸的安全了。抓小偷和赶小偷不是我的工作。」
衣更月冷淡地回答后,弯身走进暗门。
铰链流畅地滑动,门就要关上。
「天真的是谁啊?」
夏原伸手抓住门板,不自觉的失笑化为愉快的笑声回荡在楼梯下。
6
大概是点心吃得很饱的关系吧,茶室里的赖长昏昏欲睡,似乎连从沙发上站起来都做不到。赖长一站起来膝盖便软趴趴的,想抬头脑袋又超过了顶点继续向后仰,小小的手十分温暖。
「抱歉,不小心勉强他留太久了。」
「应该是因为从幼稚园到这里都没午睡的关系。很抱歉,今天就先告辞了。」
「等他醒来,帮我跟他打声招呼。」
「好的。」
夏原向花颖回以一礼,背起赖长离开了茶室。
「请小心。」
「谢谢。」
和衣更月简单道别后,夏原步出玄关。在走向车子的短暂途中,一阵凉风袭来,赖长在夏原的肩上蹭了蹭额头。
「唔——」
「小少爷,回家啰。」
「嗯——」
回答的赖长半梦半醒。
夏原达成当执事的目的了。虽然或许很难再回去当检察官,但如果是律师,只要有执照,应该就可以找到愿意雇用自己的事务所吧。遵循法律、正确声明权利是夏原心目中聪明的生存方式。
保护委托人、为委托人奔走也不坏。那不就像是在保护他们的自由与幸福吗?
就像父亲曾经为夏原他们、为家人做的一样。
「小少爷,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再雇用我喔。」
夏原才在玩笑中夹着笑意,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手便紧紧抓住他的西装。
背上传来的体温十分温暖,那股热意一路传到了夏原的眼睛。
※ ※ ※
衣更月现在正深陷自我厌恶中。
衣更月跟夏原说「为主人着想的心是执事的根本」,他也真的这么认为。但是,如果问他做不做得到,衣更月只能说谎。
他办不到。
衣更月在接受前任执事——凤教导的时候,乌丸家的主人也还是前一任的真一郎。突然跟他说从今天起主人换人当了,他也很困扰。更何况,衣更月之前从来没看过花颖。
凤应该是从花颖小时候就抱着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会变成主人的想法,一路看着他成长的吧。衣更月没有心理准备的时间,他的忠诚是对真一郎报恩,不可能对初次见面的花颖产生同样的心情。
老实说,衣更月很羡慕夏原。
夏原接受管理公司的派遣,不知不觉中对赖长产生忠诚。
虽然夏原的态度有欠诚意,但本质却是执事。根据衣更月的调查,夏原的父亲似乎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执事。
中世纪,在执事还是很普遍的职业的时代,贵族间有个传统是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地位更高的家族里当佣人,目的是为了让孩子学习礼规与社会经验。
夏原的父亲也仿照此一传统,进入了本家——榊家。他十分优秀,随着成长,不久便被拔擢为执事。他就像榊家的儿子一样,对家中内情知之甚详的他要离职,对榊家而言,不管在实质生活上还是心情上一定都是很大的打击。
然而,据说实际上在职场上妨碍夏原父亲的不是榊家,而是分家夏原家,也就是他的老家。由于这是从现任榊家执事听来的内容,对方或许多少有些偏袒、抬举榊家,但是夏原家似乎是害怕惹本家不高兴而不停纠缠夏原的父亲想说服他回去当执事。有时候也会波及到公司。
短期间内有好几次转职经验的男人,难免会受到别人猜忌。当次数增加,年龄也增长后,再找新工作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听说,榊家的主人曾经跟现任执事提起,夏原的父亲即使这样也没有回去当执事,是因为他不能在无法以主人为第一优先的状态下侍奉榊家,这种所谓执事的骄傲。夏原的父亲应该是下定决心,无论遭遇什么困难都不会放开家人的手吧。
衣更月不是憎恶花颖,他也承认花颖是自己的主人。
然而,他无法把花颖当成真一郎。
他行动时虽然可以将主人视为第一顺位,但如果说把主人放在心中第一顺位的心情是当执事的条件,衣更月是比夏原还要不成熟的菜鸟。
(工作是工作。他可以在职务上把主人视为第一。)
空虚的忠诚。
(还好凤总管没看到我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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