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颖迅速将手中的那个东西收到口袋里藏起来。
「怎么了,桐山?」
「我来陪驹地,请您先回家。」
「……这样啊,拜托你了,在这里陪驹地等他醒来吧,不用担心家里的事。这段期间你们两位我都会算薪水。」
「好的。」
超过四十几岁的桐山与十几岁的花颖之间的对话,旁人听起来应该很奇怪吧?医生与护士的视线毫不客气地刺在花颖的侧脸上。
「驹地就拜托你们了。」
花颖向医生和护士鞠躬,快步离开病房。
口袋里就像装着一团火球一样。
好热。
那团东西一边走一边摩擦、触碰花颖的大腿。
口袋的内侧发热。
花颖来到一楼,从另一边的口袋拿出手机,才刚打开电源就收到三封简短的信件。
三封的发信人都不明。
第一封信只有括号、英文句点,以及没有意义的几个英文本母。
第二封信勉勉强强可以看出几个单字,但还是无法构成句子。
第三封信里仍然到处掺杂着多余的文本,却终于能抓到其中大概的意思:
『敌人在你身边。』
敌人。
这个凶暴的单字身上爬出无数的颜色缠上花颖的头盖骨。
他无法呼吸。
6
和峻分别后,衣更月伸直背脊踏出步伐,以免意识到自己的脚步有多么沉重。
他将机车停在厩舍狗屋的对面。
虽然也想看看小狗的脸舒缓一下心情,但他已经比原先预计返回的时间还要晚许多了。必须协助花颖整装,带他去寿司店才行。
由于步伐缓慢,衣更月决定不看狗屋,快步返回乌丸家宅邸。
该先跟花颖报告自己回来了呢?还是先准备下午茶比较好呢?
正当衣更月烦恼,走在工作后台的走廊时——
有人站在执事工作间前。衣更月想起了岩垣,但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站在门前的是花颖。
「花颖少爷?」
看到花颖出现在主人家不该侵犯的佣人走道上令衣更月吃了一惊,他的表情又更加紧张了。
「让我进去。」
冷冰冰的口气。
花颖没有感情的眼神捕捉了衣更月的视线。
简直就像被泥沼深处的水草缠上一样。
「请进。」
衣更月用古老的黄铜钥匙打开房门,请花颖进入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进来的缘故,花颖穿过相连的执事工作间、客厅、寝室,再次回到客厅站定。
「你刚刚在哪里?」
「我有事去了道现町那边一趟。」
「你车子的悬吊系统很好啊。」
「是?」
对话的内容似乎有点牛头不对马嘴。衣更月感到奇怪,请花颖坐到沙发上,将倒下的抱枕立起来。
视线一角看得到花颖有些动作,但是当衣更月抬起头时,看着花颖拿到自己眼前的物品,却无法马上掌握其中的意义。
「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那是一块绿色的布。像是硬撕开来般,布边的纤维松开,垂着乱七八糟的细线。花颖将布转了一百八十度后,破布出现了一个好像在哪里见过,令人非常熟悉的「角度」。
接近平行的两条直线要在一百三十五度处向内折,再往九十度的方向拉到底。
是领带的前端。
血液从衣更月的脑袋退去。
「驹地遇袭时手上似乎拿着这个。」
「遇袭……?」
衣更月以不可置信的心情怀疑现实的同时,思绪像是排拼图般,拼凑、集成好几项事实,最后浮现的画面令他感到恐惧。
「不是我。」
「你觉得曾经属于我的东西,我会分不出来它的颜色吗?」
花颖的眉间皱起可怕的纹路。
衣更月也知道花颖的色彩感知能力很优异。尽管如此,花颖会来到规定不能踏入的工作后台、在衣更月的房间走了一圈,就是想赌赌看那不是衣更月领带的最后一丝可能性吧。
花颖要回国时,真一郎命令衣更月准备花颖的衣服。那条领带是春季的新品,日本国内没有贩售,是跟意大利的西装名牌订制来搭配西装的。只要警方开始搜查,最后便无法摆脱责任。
不,事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