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很困难,但只要利用庭园里的树木,便有可能逃到外面。」
衣更月意有所指,将听众的注意力导向一个人。
「泽鹰小姐。」
遭点名的泽鹰一脸苍白,频频偷看赤目。赤目则是冷静地不看她一眼。
衣更月的双眸紧紧锁住泽鹰不放。
「从前,有间和乌丸家往来的古董店,老板就姓泽鹰。这是我侍奉乌丸家以前的事。」
「…………」
泽鹰脸颊僵硬,视线宛如定住般瞪着空气,无法动弹。她眉眼周围泛起红色,脸色却依旧苍白,紧抿双唇。
「古董店因为不小心经手赝品而丧失了大量顾客,难以再维持店面。我打听到那位老板有位太太及两个小孩——一对双胞胎兄妹。」
泽鹰家的双胞胎兄妹。
与事件相关的两名男女。
赝品。
花颖对符合事实的状况感到害怕,却又不能转移目光。红茶表面起了波纹。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内心的动摇,花颖放下翘起的双腿,将茶杯放回杯碟。瓷器清澈的碰撞声,令花颖发现外头的雨已经渐渐停歇。
「衣更月,如果我错了的话就直接说出来。看穿那个赝品的人是——」
「是花颖少爷。」
真实之槌毫不留情地挥下。
花颖的眼睛具有非常优秀的色彩感知能力,称之为优点都过于令人厌烦。即使是极微的颜色变化,也无法逃过他的视觉,那些颜色时常成为粗糙的杂讯,令花颖苦不堪言。
经年劣化的画材与模仿劣化的质感而混入的新画材是有所不同的,其中的差异对年幼的花颖而言,就像是挑动全身神经般地恶心,他有时甚至会因此大哭。
「泽鹰小姐父母的古董店是因我而倒闭的吗?」
「请不要误认事实。经手赝品的过失与您发现赝品这两件事并无因果关系。老板自己的过失才是造成店面倒闭的扳机。」
「但是!」
花颖再也忍耐不住,将视线中心移向赤目。
「赤目先生是帮泽鹰小姐……泽鹰秘书报仇吗?」
「没错。」
赤目露出微笑。
如此一来,花颖不就不能责备他们了吗?花颖从泽鹰父母手中夺走了古董店。如果是现在,花颖知道可以私下告知老板解决事情的方法。然而,光是想像年幼的自己会用哪种方法传达事实,就令花颖不寒而栗。
「装好人也请有个分寸。」
赤目因衣更月的说辞微微牵动了一下眉毛。
花颖虽然知道衣更月不是在说自己,却不明白赤目哪里在装好人,没有多想地看着衣更月。
衣更月诚恳地看着花颖的眼睛说:
「花颖少爷指出了赝品。不过,您认为凤有可能让您做出在大庭广众下轻率将老板判罪的行为吗?」
「……凤。」
宛如从恶梦中清醒过来般,花颖在脑袋思考前就感受到,几秒前还存在内心的真相不过是扭曲的假象罢了。
有凤在。
只要有凤,就不可能让花颖做出违背人情的无礼举动。对凤的信任,支撑了花颖差点崩溃的心灵。
衣更月悄悄地叹了一口气,扫视了房内一眼。他依序和花颖三人对上视线,静静地声明最后的真相。
「经手赝品成了古董店倒闭的扳机。然而,扣下扳机的既不是泽鹰家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是花颖少爷,而是赤目家。」
一片寂静笼罩下来。
11
大雨过去转为细雨,窗户朦胧地透着庭园的绿意。
衣更月揭开的事实拨开了花颖脑海中的迷雾,给了一道让他能看得更远更清楚的线索。
毁掉泽鹰家古董店的,是赤目家。
假设他们联手的目标是报复花颖,不就产生矛盾了吗?
如果是泽鹰兄妹希望复仇,而赤目是为了毁掉古董店的家人赎罪而提供协助的话,主导权应该在泽鹰兄妹身上。
只消一眼就知道——
主导计划的人是赤目,泽鹰甚至畏惧地看着赤目的脸色。
「想对我报仇的,是赤目先生吗?」
花颖双手撑在大腿两侧,指甲深深陷入沙发的椅面。
赤目一脸轻松地笑着,令人摸不透他真正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攻击我呢?因为伤害身边的人会让我更痛苦吗?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圣人君子吧?我任性、随心所欲,只要自己好就好,别人怎样都跟我没关系,所以!」
花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越想编织话语,一丝丝的话语就越缠绕在一起,难以解开,就像用铅笔在纸上涂得乱七八糟一样。
「所以……所以,住手吧。你这是白费功夫,对我没用。」
「我觉得看起来很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