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话 奶奶的古老大钟

对花颖睡眠不足的眼睛而言太过眩目。

  「需要为您拿眼镜过来吗?」

  「没关系。大概是在沙发上睡觉时掉了。」

  「有达到当初的目的真是太好了。」

  「看是用什么角度解释啊。」

  花颖苦涩地将玻璃杯靠近嘴边。冰冷的水穿过疲惫的内脏,内脏蠢蠢欲动像是想回到正常的位置一样。应该是用不习惯的姿势睡觉才会这样。

  「幽灵跟我说,关于若嘴家的继承问题不要开口。虽然其实外部人士调查得到的事内部的人也会知道,我就算表达意见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有些事比起结果,过程更重要。做为跟亲戚往来的一环,不是应该表现出见个面听对方说话的诚意吗?社交也是乌丸家主人的工作。

  然而,平常嘴上总是乌丸家乌丸家啰嗦个没完的衣更月,眉头却露出比昨天更深的皱褶,手背浮现青筋。

  银色托盘发出类似玻璃的声音。

  「……您向幽灵询问这件事吗?」

  世界上哪里有威胁主人的执事?虽然可能是花颖不成熟没有主人的样子,但衣更月也差不多。

  「因为一提到若嘴家的事你就没有好脸色……」

  花颖辩解后心想:太难看了。

  主人不该看执事的脸色。就算看脸色,态度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就算态度上表现出来,也不能明说。

  失误。

  失态后的动摇令花颖的心一僵,视野突然缩小,只剩下失去轮廓的颜色强烈地穿刺视网膜。

  衣更月的执事态度会瓦解,就是他愤怒破表的时候,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形。然而,这次花颖完全想不出来触及衣更月逆鳞的地方。

  「怎样啦,幽灵跟你的意见不是一样吗?」

  「下定结论,随意卸下自己责任的这种行为实在令人难以苟同。」

  「我有认真思考,做自己能力以内的事哪里不对?」

  「只能说就是不对。」

  毫不犹疑地全盘否定。

  衣更月的衬衫和领带在花颖的眼珠里变成闪烁的鲜红色。

  花颖一心想着乌丸家主人怎么做才最好,结果却遭到否定,说他没有主人的样子。

  失落占据花颖的脑髓,紧握的拳头因羞耻心而颤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担心我当一家之主会让乌丸家垮掉吧?」

  「……几天前,您命我调查斋姬长十先生吧?」

  因愤怒而看不清周遭的花颖突然间听到毫无关系的长十时,感到十分困惑。不过,对衣更月而言,长十似乎与现在的争执并非毫无关系。

  「您前去探望斋姬长十先生,说遇到不太好的事情才要我调查没错吧?」

  衣更月的优秀有时是一项凶器,锐利地刺进想移开目光的花颖身上,不允许他搬出借口。

  「我没做会让乌丸家蒙羞的事。」

  「请您不要再玩警察游戏了。」

  「游戏?」

  衣更月唰地挑起花颖的神经。花颖将膝上的餐巾丢到桌上,转过上半身翘起腿。

  「我很意外。你这样说听起来像是我为了追求刺激和快乐在利用长十先生一样。」

  花颖知道自己的声音降到冰点。平静的愤怒沉淀在身体深处,情绪泡沫时而啵地一声破裂,煽动着怒火。

  「这个行动有可能令乌丸家遭遇存亡的危机。」

  「你的意思是出手帮助眼前痛苦的人不对吗?」

  「是的,就是这样。」

  衣更月的一句话令花颖的愤怒沸腾,怒火冲到顶点。

  「不论何时,您都应该要以守护『乌丸』为优先。」

  「!」

  所谓的怒发冲冠指的就是这么回事。

  花颖双脚用力踩向地面,利用反作用力起身,以双眼睁大到眼球发疼的地步瞪着衣更月。

  「乌丸家的主人是我。我不允许有人危害我朋友的生命,不管哪个职位的人我都会打招呼,松饼就是要叠在一起吃。不需要任何意见。」

  「…………」

  衣更月以冷淡的眼神看着花颖,行了一个礼。

  「谨遵吩咐。」

  拘泥形式的顺从令花颖的愤怒决堤。

  花颖转过上半身,将衣更月逐出视线之外,离开阳台。

  5

  花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衣更月只来了两次。第一次似乎是把早餐拿过来的样子,花颖没有回应,门外响起搬运重物的声音及细微的餐具声后,衣更月就离开了。花颖没有理会门外的早餐,一小时后门外再度响起餐具的声音后恢复宁静。午餐是由峻送过来的。

  衣更月大概没有跟峻说明详情吧,峻一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他在桌上摆好鲜虾奶油意大利面与高丽菜沙拉、桃子与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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