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去食品储藏室、调配室。」
无关乎男女,这是乌丸家代代遵守的规定。这在花颖的教育中是理所当然的事,因此当他看到赤目挑眉的反应后反而比较意外。
「乌丸家好强喔,直到今天还是禁止主人进入佣人工作的后台吗?」
「主人是可以进来的。」
衣更月挺直腰杆,伸直背脊。
「只要花颖少爷希望,要怎么处置宅邸里的一株草、一颗石头都是花颖少爷的自由。」
「没关系啦……我出入后台的话,大家不管工作还是心理上都不能放松吧?」
「我们不会放松。」
「我知道,只是一种形容。」
花颖也十分了解衣更月与其他佣人都很认真为乌丸家工作。
「哈哈,真是忠心耿耿啊,衣更月。」
「您过誉了。这是牛奶糖。」
衣更月郑重地道谢,将玻璃瓶呈给花颖。玻璃瓶里的牛奶糖,以装饰艺术风的包装纸一颗颗包起来,上面印着金色的爬墙虎花纹。
「跟小时候奶奶给我的糖一样呢。」
「在乌丸家说到牛奶糖,似乎就是指这个。」
花颖心中对祖母残留的记忆很模糊,或许是多心了,但一想到自己跟幽灵收下一样的糖果,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衣更月,我们没问题,你回房间休息吧。」
剥夺执事的睡眠时间,要他配合自己探究可疑的鬼故事,不是英明的主人该做的事。就算不是这样,平常住在宅邸内上班的执事,工作时间和自由时间的界线就已经很模糊了。
听到花颖要自己就寝,衣更月考虑了零点几秒。
「那么,我先告退了。」
衣更月顺从地低头,离开了房间。
「距离丑时三刻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吧。」
「我们家只要一过一点,连走廊都会启动保全感应,在这个家里面走来走去没问题吗?」
「赤目先生家好厉害喔。我们家只有窗户和进出的门有保全。家里很多东西只是很旧而已,就算潜进来也很难有效率地偷东西。」
「抱着必死的决心把东西带回家,如果发现只是不能换钱的破烂一定很泄气。」
赤目嘲笑没见过面的小偷,大概是因为洗澡后发型塌下来以及跟花颖借衣服穿的缘故,此时的赤目看起来年纪很小。虽然那是买回来还没穿过的衣服,但赤目和花颖平常的穿衣风格不同,看起来氛围才会不一样。
花颖很不擅长应付我行我素又会耍自己玩的赤目。赤目不像衣更月,不会顺从花颖,也不像凤会体贴花颖的心情。
他们熬夜,说着无聊的话大笑。
感觉就像有了个同年的朋友。
花颖抱着难以言喻的心情转动手中的玻璃瓶,赤目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呵欠,看着防水机能卓越的手表。
「还有两个钟头吗?你要稍微睡一下还是我们玩个什么?」
「我要玩!」
听到花颖不小心干劲十足的回答后,赤目措手不及似地说不出一句话。发现自己秒答的瞬间,一股热气从花颖的脖子经过脸庞不停窜升。
「你想睡觉的话也可以休息,我刚刚只是因为不太有机会和同世代的人一起玩还不习惯,没有控制好分寸。」
花颖模仿衣更月,想表现出冷静的语气却无法贯彻到底。
「意思就是要我醒着吧?」
赤目微微苦笑,拿起桌上的扑克牌。
赤目对所有的游戏都很厉害。花颖采取守势后没多久,赤目才一出手,不但让原本遭花颖锁定的鸡漂亮逃走,还封死了狐狸。
再三步花颖的王将就要被拿下了。花颖鲜明地感受到木纹的颜色,以不会感到恶心的程度凝视着棋盘。此时,走廊上的钟响了一声。
两点了。
「走吧。」
赤目对胜利毫不留恋,结束棋局。花颖依依不舍地从椅子上起身,打开房门的那瞬间,悠闲的气氛与背脊同时冻结。
这个家原来有这么安静吗?
四下只有从茶室大门探出来的光源,延伸到远方的黑暗深不见底。人类的眼睛靠光线的反射感受色彩,与只能靠太阳光现身的月亮一样。要是没有光,花颖的眼睛无法分辨任何事物。
明明平常总是为大量涌入的色彩所苦,如今没有任何颜色这件事,却令花颖的双脚微微僵硬。
「有手电筒吗?」
赤目打开手机的手电筒APP。
「不开走廊的灯吗?」
「太亮的话,幽灵不就可能不出来了吗?」
花颖觉得不出来也没关系,但事到如今他很难开口说自己不想去了。
赤目照着脚边,移动着黑眼珠,指出走廊的尽头。花颖原本想摸着墙壁循线走向大摆钟,但一想到少女在黑暗中不小心摸到强盗头发的故事,便收回手臂,无依无靠地踏出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