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花颖依然不配当一家之主吗?只是虚有其名,实则空洞,误会自己是一家之主——想对花颖的自以为是提出谏言吗?
「很抱歉。」
衣更月爽快地打断了花颖戒慎恐惧、斟酌言词的话语,将挂在手上的布巾放在配餐车上。
「似乎有客人的样子,可否容我前去应对呢?」
花颖虽然没听到,但似乎是门铃响了。
花颖的问题扑了个空。
「嗯,没关系,去吧。」
「我先告退了。」
衣更月一鞠躬后,走出房门。
花颖从座位上起身移动到窗边,通过窗帘向外看。充满阳光与绿意的庭院一片静谧,远处传来微微的引擎声。车子开到玄关却连茶室都听得到,来的应该是一辆静音效果不太好的老爷车吧。
「近期内会来……也太近了吧?」
敲门声响起,衣更月打开门行了一礼。
「花颖少爷,客人来了。」
衣更月带进来的,不是久违的脸孔。
「Salut!花颖。」
对方笑容满面,轻松地举起手打招呼,总是不请自来。
来者是就学中的大学生兼在法国开设本店的点心业CEO、名门世家子弟——赤目刻弥。
「……我很忙。」
看着花颖无力瘫回座椅上的样子,赤目开心地笑着。
2
刀子一切入新烤好的盐味焦糖松饼,便升起一股香甜的热气。
「哦,继承人之争啊。若嘴家……没听过。」
赤目对还在茶室的雪仓竖起大拇指,雪仓苍白的脸颊微微绽放了光芒。
平常负责分菜配餐的是衣更月,虽说多加一份松饼,但会由雪仓送过来,恐怕是她向衣更月提出的要求吧。赤目是在全球各地开设分店的蛋糕店老板,要拿自己做的点心招待他一定很紧张。
赤目一副不把雪仓的紧张与喜悦放在心上的模样,一口口吃着松饼,一边问衣更月有没有咖啡。赤目的举止看似奔放却不失用餐的礼仪,不愧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子弟。
「所以,对方要花颖帮忙决定继承人?」
一听到赤目的问题,衣更月停下手边准备咖啡的工作,看着花颖。即使是自然谈到的对话,但佣人未经许可不会对外人透露家中内部情报。真是懂事的执事。
花颖以眼神表示同意后,衣更月回以注目礼,在杯子里倒入透着浓浓苏芳色的咖啡,放在赤目右侧。
「若是将我听到的内容做个简单整理的话,就是若嘴家公司内部为了要让长女梢小姐还是长男华乃少爷当继承人分成两派,由于做不了决定,因此想询问花颖少爷的意见。」
「他们是由自家人把持管理阶级的传统小公司吧?感觉不管谁继承都没差。」
花颖也和赤目持相同看法。既然不管选谁都没有太大差别的话,与其请教花颖的意见,不如丢骰子决定就好。
不,能让亲戚们闭嘴又有说服力的骰子就是花颖。小学生跟父母要东西时都会说「大家都有」,花颖就是类似那个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大家」。一想到没有被选上的那方会怨恨自己,还没跟若嘴家长辈见面就令花颖觉得沉重。
「独生子真好呢,花颖。」
「赤目先生呢?」
「叫我刻弥就好了。」
「你有兄弟姐妹吗?」
花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赤目这个问题。面对随意发问的花颖,下一瞬间,赤目大声恫吓:
「蠢蛋啊!」
「!」
「你惊讶什么?」
「咦?咦?什么?」
看着吓一大跳的花颖,赤目不客气地笑回去。
「古时候,如果把财产田地分给长子以外的人就跟蠢蛋没两样,之后日文里『田分』的发音就变成骂人蠢蛋啰。意思是如果分割成小土地会让大家都苦哈哈的话,把田地和家产确实留给一个人就好。我们家也是这样。」
「原来如此。」
花颖吓了一跳,以红茶润了润瞬间干渴的喉咙。
赤目似乎有哥哥或姐姐的样子。
「所以,赤目先生是从零开始自己开蛋糕店的啊……还拓展到全世界。」
「初期我有接受家里的投资啦,现在已经加倍奉还就是了。」
「好厉害。」
「那种事不重要啦,欸,花颖。」
「嗯?」
赤目一副真心不觉得有什么的模样,令花颖更加佩服,因此什么也没多想地回应。赤目吃完最后一块松饼说:
「夏天到了。」
「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