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他们彼此是怎么看待那个已经多年无法相见的思念对象呢?为今年又见不到面而难过的同时,内心一隅会不会也因此松了口气呢?
这种矛盾的情感与花颖小时候在医院束手无策的自己重叠在一块,令他的心情变得沉重。
不想去医院,不想见面。如果有借口见不了面就好了。见了面,就不得不接受现实。年幼的花颖下意识地知道这件事,想让母亲的病情停留在自己的脑海中。
尽管就算这么做,也无法延后早就注定好的结果。
即使从学校被带到医院里,花颖的双脚也不动,脚底板就像生了根似地动弹不得。这样的花颖被拖行前往的地点是治疗室。
在治疗室的人不是母亲,而是比平常还要虚弱,挂着斯文笑容躺在床上的真一郎。
真一郎脱下了西装外套,松开了领带,卷着袖子的手臂上系着一条管子。花颖害怕地沿着管子移动视线,看到了一个下垂的塑料包装,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滴滴答答流下的液体有多么令人焦虑。
凤向他简单说明了好几次,真一郎是因为疲劳引起的夏日感冒才会晕倒,只要用点滴补充营养,吃药睡个觉就会好了。
『我们等一下一起去跟妈妈道别吧。』
真一郎的一句话让花颖明白了所有事。
花颖没来得及看母亲最后一眼。
当他在走廊看到前任园丁扶着哭泣的雪仓时就隐隐约约注意到了。花颖的身体咚地一声掉下一块恐怖的结晶,他仿佛被吸入变得空荡荡的真空中,气息激动,内脏扭曲,就像有人紧压着他的胸口不放一样。
『花颖。』
真一郎抚摸花颖头部的手是那么轻,花颖忍住泪水和想要双手抓住真一郎的冲动。花颖眼中的真一郎就像存在梦境里似地,一想到父亲要是也像母亲一样转瞬间就消失不见的话该怎么办,花颖便无法从真一郎身上转移视线。
虽然过了十二年后,真一郎现在是真的消失了。
「花颖少爷,商店里的人给我短签喔。」
认真的驹地声音有些开朗喧腾。他穿着司机的制服,戴著白手套,将穿着塑料绳的色纸呈给花颖。
「请用。」
司机是个特殊的职业。
古时候叫车夫、蒸汽火车的伙夫,在佣人里不算高端也不算低级,不受宅邸的阶级制度所困。司机只有主人离开宅邸时与他们有着相对淡薄的关系,却又是处理主人们行程和生命的重要角色。
看着手拿黄色与蓝色两张短签微笑的驹地,花颖阻塞的呼吸得到了释放。
「原来如此,是驹地。」
「是?我是驹地。」
「哈哈哈。」
花颖忍不住笑了出来。隐藏在竹叶下蹲伏的身影拨开头发,气势汹汹地转身。
「我不是……叫你回去了吗?」
「又见面了呢,赖长。」
赖长拨开竹叶打算逼近花颖,却在看到驹地后,表情一暗,步伐犹豫了起来。
驹地朝两人行了一个礼,离开竹子旁。
「他是谁?」
「我们家的司机。」
「你们一起回去就好了啊。」
赖长的态度尖锐。
「我在等你下来。」
考量到赖长不去病房,能够在医院里来回自由走动的行动范围便十分有限。花颖将两张短签对齐,缓缓切入话题。
「你看不懂病历对吧?」
「啊!」
赖长倒抽了一口气,花颖根本不用看瞳孔的颜色,就能确定赖长所言是真是假。
「你进入护理站找长十先生的病历,但要避开众人耳目短时间内又找不到,拿出来的病历也没办法放回去。」
「我没拿。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
花颖蹲向前,赖长膝盖上裸露的OK绷因胆怯而歪斜。花颖右手执起赖长的手,将左手食指重叠在赖长的指尖上。
「病历上不会有小孩的指纹。」
赖长的指尖因紧张而加强了回按的力道。
「所有东西啊,只要调查一下就可以知道有谁碰过喔。犯人有戴手套吗?」
「犯人……」
花颖故意说的重话令赖长的脸庞失去血色,眉眼变得苍白。陷入茫然的赖长一开始是轻轻晃动,接着渐渐大力左右摇头,将双手拉回自己身前。
「将点滴里的药物掉包和改变病房空调设置的也是你。」
「唔……唔唔。」
赖长看着花颖的眼神被恐惧占领而变得僵硬,尽管遭花颖固定身躯,眼睛却无法聚焦。小小的牙根咯咯打颤,呼吸紊乱,受到压力逼迫,赖长的身躯开始前后摇晃。
花颖抓住赖长的手臂,直直盯着他的脸说:
「你是想帮爷爷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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