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话 水牛与祭星

的身影。平常,为了避免妨碍放学的学生或车辆,他会避开正门,站在从学校看得到而不会引人起疑的位置。可是,花颖连大门附近植栽的后面都找过了,还是没有看到凤。

  该一个人回去吗?花颖在校门前犹豫不定。因为自懂事起学的防身技巧中,将独自改变计划归为危险的行为。

  走不了也回不去。光是站在原地汗水便滴落下来。浏海黏在额头上,暑气令脑袋一片空白,只要一拿下黄色的帽子,热气就会笼罩下来。

  孤独的蝉唧唧叫着。听着蝉声,意识逐渐散开,神智渐渐变得模糊,感觉只剩下脑袋在不停运转。

  当脚边的影子倾斜时,班导师从校舍跑了过来。

  老师通知花颖住院的母亲病情急转直下。

  (当时他是怎么去医院的呢?)

  有可能是在学校一直等到凤来,又感觉像是老师带他到医院的。十二年前驹地尚未来到乌丸家,应该有另外一位司机,但花颖只隐约记得对方的发型和背影,两人应该没说过什么话。

  『花颖小弟弟,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我们先过去吧。』

  朦胧的记忆。无论如何,乌丸家应该没有人会对花颖说话那么轻率。花颖吓了一跳,无论是记忆力或戒心都断断续续的。

  不管是颜色、气味还是声音,现在整个五感感受到的医院空间,都强制唤起花颖的不安。

  离开长十房间的花颖,用食指的第二指节按下电梯向下的按钮。

  瞬间,花颖的膝盖失去力气。

  好像有一节关节被取出来一样。

  花颖弯下右膝跪倒在地上,头顶上方传来强势的声音:

  「好好搞清楚自己的立场,黄毛小子。」

  稚嫩的声音与话语的内容、焦急的口气格格不入。花颖转过上半身回头仰望声音的主人,茫然地看着对方一会儿。

  站在他身后的是长十的孙子,赖长。

  「那个,虽然一个人成熟与否和年龄不一定成正比,但我不记得做过什么事让你把我当蠢小孩喔。刚刚才初次见面的同志。」

  赖长是还没确定为继承人的第二代,若是他对乌丸家主人花颖失了礼数,应该有不少大人会觉得很严重吧。

  赖长一双大眼睛回看着花颖,毫无一丝困惑地说:

  「你打算进行非法调查对吧?」

  「唔。」

  「你轻率的行动会让爷爷的立场很不利。」

  所谓的哑口无言就是现在这个情况。花颖无话可说。

  「奶奶和医生都说爷爷只要摄取营养、保持温暖就会好了。这里没有你出场的份,回去。」

  花颖渐渐感到悲哀,攀扶着墙壁站起身来。

  (他做了什么让人这么生气吗?)

  人类愤怒时瞳孔的颜色会变深,紧张时则会变淡。色素越淡的人变化越明显,所以欧美国家在骂小孩时,才会有句习惯会问的话:「你看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瞳孔在拒绝外界时会缩起,想广泛掌握事情时会睁开。花颖借由这些组合与经验,能够分辨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深色是愤怒,微小的瞳孔是拒绝。

  笼罩在敌意的色彩中,花颖眼球深处的视神经嘎吱嘎吱作响。

  (咦?)

  花颖先前只是没注意到罢了,根本不需要进行非法调查。

  他已经充分搜集到必要的情报。

  「……我知道了。」

  花颖紧紧闭上双眼,放松神经,从口袋中取出眼镜。

  「很荣幸与你相处,斋姬赖长。再会了。」

  「?」

  花颖向面露困惑的赖长行礼,走进电梯,在无机质的铁箱里打开身上智能型手机的电源。

  电话声响了三次半,不快也不慢,接通后冷漠的声音回应:

  『乌丸家您好。』

  「衣更月。」

  从来电显示可以知道这通电话很有可能是花颖自己打的吧。衣更月一如往常,沉默地等待命令。

  「我有事想请你帮我查。」

  对方想也不想地回答:

  『请吩咐。』

  衣更月平板的声音令花颖在传达内容前,便相信会有完美的结果。

  4

  由于诊疗进行顺畅,看诊时间即将结束的缘故,医院入口大厅等待的人数减少了。这也是这间医院正确预测可看诊病患、确实治疗的一个证明。

  人群变得稀少的大厅一隅,竹叶像歌谣中唱的一样婆娑摇曳。五颜六色的短签上,写的愿望大多是希望能痊愈出院和祈祷自己、家人与朋友健康。

  每年七夕夜天气一定都不好,因为国历七月七日与农历大概差了一个月,此时正是梅雨正盛的时节。

  传说,若是天空放晴,牛郎就能见到织女。

&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