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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颖含糊地摇摇头。由于太过惊讶,他没有多余的空间生气或伤心。虽然自己也受过在外饮食的相关教育,但没有这么夸张。
长十喝了一口水蜜桃果汁,笑著称赞一声:「好喝。」看到仍不放心在偷瞧自己的哼,用手掌打了对方的额头一下。哼仔细看了玻璃杯与长十后,低下头退开。
果然太夸张了。
花颖压下讶异的心情留在内心深处——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也没那么严重啦。」
花颖的心凉了一下。由于长十就像在回应他心中的想法一样,令花颖下意识用手掌摀住自己的嘴巴。
长十皱起眼角,从喉咙深处发出呵呵笑声。
「因为医院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他们怀疑是不是对我心存恨意的家伙在图谋不轨,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戒备。」
「奇怪的事?」
「没什么,都是些小鬼头的恶作剧,像是点滴里的药换成别人的药啦,空调坏掉差点中暑,柜子里的病历被弄乱之类的。」
「这很严重!」
花颖握紧拳头回道。纸袋起了皱折,袋角刺着花颖的肌肤。
「给药错误是攸关性命的事。」
而且,每年都有层出不穷的人因中暑而死亡,其中多是年长者。老年人由于感官退化,迟迟才发现自己口渴,没注意到天气太热,最后被发现倒在没开冷气的房间里。
哼哈二将对花颖的话表示赞同,不停向长十点头。长十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哼哈二将防备花颖也是情有可原,当事者这么没有危机意识,谁知道何时会遭遇不测。
「人类这种生物,该死的时候就算走在平原上都会死,会活下来的就算在枪林弹雨中也打不死。」
「老板……」
哼哈二将担忧地垂下眉毛。
长十对着通过百叶窗的微弱阳光微笑,指尖敲了敲空玻璃杯的杯缘。
哈把未说出口的话吞下肚,向花颖行了个礼,拿出第二瓶果汁。当哼打算再次排出玻璃杯时,长十瞪了他一眼,这次亲自打开了李子汁的瓶盖。
等活到长十这个岁数,便能很轻易地把生命这件事看很开吗?不论被谁夺走性命,长十都会说那是命吗?
花颖无法这么想,就算是别人的性命也一样。
病房的拉门打开,流动的风吹开了台面下凝结的不安。
「午安。」
门口站着四十岁左右的男性与一名小男孩。男子一与花颖对上视线,便慌慌张张地把门拉回一半。
「不好意思,有客人在吗?」
「友春吗?进来吧。这是乌丸家的小花。」
听到长十边倒果汁边说话,男子脸上浮现明显的安心神情。
「打扰了。」
「是真一郎叔叔的儿子?长这么大了,上次看到你的时候比赖长还小呢。」
长十的儿子,友春。花颖也听过他的名字,虽然没有印象,但是从他的口气听起来,两人似乎曾经见过面。幸好,赖长就是真正的「初次见面」了。
「赖长,初次见面,我是乌丸花颖。」
花颖借着和赖长打招呼带过与友春的对话,赖长怕生地躲在友春背后。十几年后,赖长大概也会像现在的花颖一样,因为记不得的对象而伤脑筋吧?友春或许也是在这种经验里长大的,所以彼此都不多说是一种传统。
「赖长小少爷,要不要喝果汁?这里还有蛋糕喔。」
「随他去吧。赖长不喜欢待在病房里吧?」
看到哼殷勤招呼赖长的模样,长十以兴致缺缺的口气阻止。哈看了一眼床边的椅子,偷觑着花颖与友春。探病不能久坐。
「请保重身体。」
花颖向长十告别,与友春擦身走向拉门。身后长十柔和的声音令花颖挺直背脊。
「小花,别想太多啊。」
长十开玩笑的语气因对花颖的关心而缓和下来。花颖一回头,长十眨了眨左眼,脸上的表情已经与叮嘱的内容相反,呈现放弃。
「我所尊敬的人很乐于徒劳费心这件事。」
花颖低头行礼。
「告辞了。」
花颖拉开厚重的拉门,离开病房。
「那是执事的守则吧?小花。」
在房门关起的那瞬间,传来长十无言的叹息。
3
花颖对医院没有好感的原因,不是因为建筑物本身。
花颖母亲过世时,是他六岁那年夏天的事。
当时梅雨季尚未结束,天空难得放晴,心急的蝉已经开始鸣唱。
一如往常的某日,花颖跟平常一样走出校门,视线却迷失了目标。
凤应该要来接他才对。早上上学前,花颖的确听凤这样说。
然而,到处都看不到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