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画作遭窃的内容刊登在地方新闻上。只有文本标题,绝不算大新闻。报导内容也没有照片,连一句话都没有提到那是赝画。
花颖关闭APP,将平板电脑盖在床头柜上。
或许花颖待在美术馆时,小偷也在现场。
考量到那是常设展,很有可能小偷和美术馆都没有发现那是一幅赝画。
偷走赝画的小偷,背上了窃取原画的罪名。做坏事就是做坏事。但,那是不正确的罪名。还是说,若美术馆觉得那是原画而拿出来展览,犯人以为那是原画而偷走的话,就无关画的真伪,可以下结论了呢?
或许花颖应该说出来那幅画其实是赝画。
(跟谁说?)
美术馆?警察?窃犯?
自己办得到的事却没有去做的罪恶感化为焦躁,如海浪般涌向花颖。
「衣更月。」
「是,花颖少爷。」
衣更月回应,停下整里沙漏的手。
花颖原本想问关于画的事,但就算问了也只是让心情焦虑,发现没有特别要询问的事后,他改变了问题:
「老师呢?」
「在卧房。她说因为时差很疲惫的关系,所以我将早餐和报纸送进客房里。」
妮尔应该看到报导了吧?
「要再喝一杯茶吗?」
「不,我吃饱了。」
花颖离开茶室,走向二楼。
二楼东侧是乌丸家人的房间,西侧是客房和更衣室。由于总是上着锁,没什么去西侧的机会,小时候花颖有段时间还会害怕地觉得里面是不是住着鬼怪。
「妮尔,我是花颖。」
敲门呼唤后,过了一会儿,妮尔打开房门。
她在白衬衫上披了件针织外套,踩着室内鞋的后脚跟。那是在研究室也常看到的打扮。将头发放下来的妮可虽然感觉有点不太一样,但看样子已经起床了。
「早安。」
「早安,花颖。要进来吗?」
「打扰了。」
在妮尔邀请下,花颖初次踏入曾经是「鬼怪住处」的客房。
那是间没什么特别的洋房,与花颖的房间很类似。
窗边有张单人沙发和小桌子,桌椅过来是床铺,再靠近门口一点是衣柜和书写桌。虽然地板是相连的,但四角带着弧形的格子天花板,设有嵌着彩色玻璃的栏间,为各个区域营造独立的感觉。
「你这么累还过来,不好意思。」
「我早上已经有好好赖过床了。你家住起来非常舒服呢。」
「太好了。」
「花颖,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有一点。自己一个人会想太多,所以想找人谈谈。」
竟然还找上人家房间,花颖知道自己很厚脸皮。
然而,妮尔不会那样说。
「反应出来是好事喔。我很高兴能陪你聊聊。去里面说比较好吗?还是像研究室一样在写字桌这边谈?」
「都可以。」
花颖松了一口气,跟在妮尔身后往窗边移动。
和妮尔相处很轻松。不只是花颖,还有研究室里的人们、她教的学生们、就连人际关系复杂的老师们都深受妮尔的个性吸引。
妮尔对谁都持平以待,有着公平的正义感,也不会逃避人们难以说出口的事情。即使有教授遭她指出打分数偏袒特定学生也不怨恨她,因为妮尔的率直中充满待人的温柔与亲切。
因此,听她的话心里会很舒坦,如同极度疲倦时,闭上眼睛将身体交给床铺般,有着难以抗拒的安稳。
她纠正你的错误。
她减轻你的罪恶感。
她给予你肯定。
正是因为从妮尔身上得到救赎,花颖现在才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物。
「为什么?」
花颖站在窗边,回过头看到放在床脚下的木制底板后,僵在原地。
黏在木框下的底板上写着「春日午后」。
是遭窃画作的名字。
「妮尔,为什么这个会在这里?新闻报导说,小偷昨晚从美术馆偷走了这幅画。」
「是为了你喔。」
妮尔回答,拿起底板。如金丝般的秀发,柔顺地从肩膀垂下。她转过底板,露出伫立在小巷里的女性与老人的画作,打破了花颖最后一丝希望。
「为了我……?」
「花颖,你还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吗?」
花颖瞬间以右手手背压着左边的脸颊。
妮尔深深皱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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