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话 三棵树

了颜料经年后的褪色色泽,但那是混了其他颜色画出来的。这幅画的成品时间远比解说牌上的还要晚。」

  不知道是否是光线昏暗的缘故,花颖的气色看起来很差。

  「真是优秀的才华。」

  「我不这么认为。反正也没办法运用。不管是协助美术馆还是在骨董店打工,都是看了几个赝品就晕了,没办法继续下去。难得你帮我介绍……」

  「也是呢,抱歉。你帮忙得很痛苦吧?」

  「老师没有错。是我的眼睛这个样子……」

  花颖的声音里隐含着放弃。

  「那是很棒的眼睛喔。花颖能够揭穿欺骗世人的谎言进而改正。虽然像你说的一样,拥有天赋却不能活用有点可惜。」

  「……对不起。」

  「别道歉。你正在做你办得到的事,我保证。」

  听到爱因斯沃斯强而有力的教诲,花颖的脸颊迎着光芒,尽管只有一点点,但看得出来花颖抬起了脸蛋。

  「谢谢你。」

  罪恶感从花颖的双眸淡去。看来,爱因斯沃斯是能让花颖安心的人。

  衣更月隔着外套,悄悄地将手放在领带尾旁的位置。

  (怎么了?)

  腹部旁有一块黑暗的部分。挂在墙上的画作、接收的照明﹑衣更月的腹部深处有一道如同画作下依附画框而生的深黑色阴影。

  爱因斯沃斯说着令花颖安心的话语,却反过来令衣更月焦虑。

  是因为让主人安心的不是身为执事的自己,所以衣更月的自尊心在高喊叛变吗?

  (太蠢了。)

  就结果而言,花颖很放心。那么,维持那个环境便是衣更月的工作。环境,也就是说,爱因斯沃斯也是他的保护对象。

  感受自己的呼吸,压下叛逆心和身体里的阴影后加以消灭。没问题。

  「别看这个会污染你眼睛的谎言就好。我们去看真品吧。」

  「……好。」

  爱因斯沃斯指着参观的路线,花颖逃离赝品似地背过身。

  爱因斯沃斯兴奋地说个不停。

  馆方特别设置的柱子耸立在地板上,直达天花板,是展览的分界。

  柱子和馆外的垂幕一样是深蓝色,上头以白字写下「秘藏特展」和副标「觉醒时刻」共五个国家的文本。

  通过柱子后,展场的地面设置了扭曲的墙壁。壁面如同螺旋般往中心延伸,令人宛如置身在交错的洞窟中一样。看不太到终点的人工信道里,出现一点一点的光源,诱导着参观者的视线。

  首先是单色的风景版画,林布兰的〈三棵树〉。

  隆起的小丘上,有三棵依偎的大树伸展着树根。放眼望去,不论大地或是天空都空无一物,但稍加凝视,似乎能感觉得到树木从风景中浮现以及空气的流动。

  这幅画似乎不是个人收藏,而是向国立西洋美术馆借来的。宣传手册上也有放大的照片。

  「真是一幅好画呢。」

  「我喜欢林布兰,他的画作之外也可看得到空间延伸。」

  花颖喃喃自语般,半放松眼神,仿佛将身心都交给了画。或许一整片由黑色明暗呈现的画面,对他的眼睛而言十分舒服吧。

  爱因斯沃斯的侧脸也写着心满意足。

  不过,他们的平静没有维持太久。

  「这不是花颖吗?」

  听到意外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花颖的视线焦点被拉回现实中。

  衣更月比花颖早一步确认声音的主人,退开一步低下头。

  「赤目先生。」

  「叫我刻弥就好了啦。」

  赤目手掌开阖笑着说。晚宴那天由于穿着高级西装的缘故,赤目看起来就像是独当一面的社交圈人士,但他今天则是一身和友人聚在咖啡厅也不奇怪的休闲打扮。

  不过,他身边的人看起来不像是朋友。

  「啊,这是我的秘书泽鹰。」

  「您好,我是泽鹰早苗。请多多指教。」

  女子甩着齐肩的头发,将手放在眼镜臂旁行了个举手礼。

  女子看起来比赤目略微年长。套装加上有跟皮鞋,明亮的笑容天真无邪。衣更月是第一次看到女性在规定的场合以外,以举手礼对初次见面的人打招呼,但如果说她是赤目的秘书,似乎就能隐约接受了。

  「那位是?」

  赤目大方地将焦点带到爱因斯沃斯身上。

  「她是我研究室的老师,妮尔•爱因斯沃斯助理教授。妮尔,这位是赤目刻弥(Akame Tokiya)先生。」

  「赤目?我们大学附近有一间同名的蛋糕店,非常受欢迎,午餐前和周末的时候去都要排队喔。」

  「那是我们家的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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