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更月拉动窗户右侧的遮光窗帘,调整照在沙发上的阳光。
爱因斯沃斯的脸清晰可见。
「您决定让警方逮捕、弄丢护照以报出花颖少爷的名字。因为您知道花颖少爷晓得情况后会为您的身分做保。正确来说,由于您未被起诉,警方需要的是能取得联系的代理人,而花颖少爷因尚未成年,所以数据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从你的前提来看,当代理人不是花颖的那一刻起,我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不。您也知道花颖少爷尚未成年。代理人不管是我或是真一郎老爷都无所谓。您要的是『花颖少爷为您的身分做保』这个事实吧?」
「在你想法中的那个我,好像是这样吧。」
爱因斯沃斯拿起黑文本签,以叉子状的前端刺入练切和果子内。黑色内馅从混和求肥的白豆馅下方挤出,如同恶意般冷冷地渗透。
「花颖当我的身分保证人真是可喜可贺?」
「是的,前置作业已经完成。」
衣更月将茶叶丢进水盂里,净空小茶壶。茶壶里只剩下热气,为衣更月的手指传来些许温度。
「您邀请花颖少爷去展出赝画的美术馆。花颖少爷会看到赝品是必然之事。」
「装成让花颖发现的样子,然后偷出来。真有趣呢。这些假设根本支离破碎、可笑至极。」
「我不认为是偷出来的。」
一听到衣更月的回答,爱因斯沃斯停下了切和果子的手。
「……Bulter,可以请你好歹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吗?你不是指名我是窃犯吗?」
「恕我直言,记忆有误的人似乎是您。我说的是『拿走赝画的犯人』。」
「是一样的。」
「不,您取得馆长许可,是在双方同意下将那幅画拿出来的。」
空气凝结。
「您找到赝画的方法我只能用推测的。可能是除了花颖少爷之外,其他很有眼力的人私下传出来的风声,也有可能是您知道真品在别的地方。您事先前往都营美术馆见过馆长,然后和馆长交涉。」
若从结果逆推回去,只想得到一种交易内容。
「您对馆长提议,若私下让出赝画的话,您就对美术馆展示赝画的事保密。只要提出遭窃的申请,美术馆就可以得到以原画投保的保险金。」
爱因斯沃斯咬紧牙根,绷起脸颊,双眸中带着敌意,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您昨晚二十二点十七分从家中离开。搭出租车往返美术馆,回来时是二十四点零二分。」
「你有看到吗?」
「大门的监视器有录像功能。」
「是个欠缺智能的目击者呢。」
爱因斯沃斯玩着语言游戏,想再次一笑置之。
「我每天晚上会将屋里的每道门上锁。因此我推测您是用绳梯一类的工具从客房离开的。」
「若我只是出去喝个酒呢?没有证据证明我在昨天以前去过美术馆。」
「有证据。」
「不可能。」
若是误会他就伤脑筋了。衣更月不是冲动得没有确切的把握就将别人当犯人的人,他对爱因斯沃斯也没有特别的感情。推测和捏造是不一样的。
「您昨天离开Cozzy’s饭店的时候,向柜台询问了往都营美术馆的转乘方式。当时,柜台人员建议您购买交通储值卡Suica。移动时若使用Suica,会记录上下车的时间与站名。」
「连饭店都……为什么?」
爱因斯沃斯惊讶得缩起脚跟,从姿势失去了从容。
衣更月撤下茶壶,从西装内袋取出信封。信封里装着七张折起来的纸,拿在手中感觉得到厚度。
「这是您过去一周预订的下榻处名单。」
「怎么可能,你调查我了吗?」
爱因斯沃斯一脸不敢置信,睁大了眼睛。
若是瞧不起他就伤脑筋了。
「为了确保主人的交友关系平安顺遂,好好了解对方也是执事的工作。」
衣更月伸出手臂,将信封举到爱因斯沃斯眼前。
6
爱因斯沃斯将视线移向信封外,再抬头看向信封另一端的衣更月。
衣更月迎视爱因斯沃斯的视线,缓缓放下遭到无视的信封。
「您的目的是花颖少爷对吧?」
「…………」
「你的话有些地方很奇怪。」
衣更月因爱因斯沃斯的话而感到焦躁。他原本也不清楚心中那股新生阴影的真面目,以为是自己的自尊心产生无聊的嫉妒。
但并非如此。
「你很常称赞人。在身处异乡,因感觉过于敏锐而受到伤害的花颖少爷眼中,你的存在就是救赎吧。不过,现在必须求救的困境越来越少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