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拿出了一杯罐装玉米汤。
一看见平常看惯了的铁罐,衣更月的舌头勾起味觉的记忆,肚子不禁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你嘴巴里面也破了,所以请凉了之后再喝。」
衣更月收下玉米汤罐,以舌尖触碰伤口,脸颊因刺痛而皱了起来。
「叔叔,你是谁?」
「你指的是?」
「什么事情都会做,身上什么都有。你是便利屋的人吗?」
凤笑容满面地听着衣更月的问题,然后缓缓答道:
「我是一名执事。我叫凤。」
「执事?」
衣更月像鹦鹉一样重复凤的话问道。
虽然听过这个名词,却不知道那具体来说是做什么的。而且,他以为这是很久以前的职业,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简而言之,是一份实现老爷愿望的工作。」
光是这样的说明就令衣更月退缩了。
「感觉好像很辛苦……我一定做不到。」
「是吗?」
凤不置可否,倒是衣更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般,心里产生一股微妙的焦躁。
「因为,那个工作要一直听别人的话吧?我讨厌别人跟我说要这样要那样的。明明听了话之后,不管我变得怎样他们都不打算负责,还说什么是为了我好,强迫我听话。」
衣更月抓着长凳边缘,贴着贴布的手腕疼痛不已。
「跌倒前先准备拐杖,有备无患对吧?」
「拿着拐杖什么的根本就跑不动。」
「不管有没有拐杖都会跌倒,这就是年轻人。」
「嘴上说着『早就跟你说过……』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的,就是大人。那只是一种自我满足……可是,如果我不听话,外公外婆就会被瞧不起。」
听到衣更月的困境,凤愉快似地呵呵笑着。
「这不好笑。」
「不不不,就算我这么说,但也不认为凡事必须尽听人言。虽然其中也有些难得的训诫,但技术和经验是边看边吸收的。对我而言,只要能守护一件事情就够了。」
凤的说法完全是一位忠心耿耿的执事。但行为却不一致。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却保护了我不是吗?」
衣更月一脸得意地说。凤却没有反应。
他把用过的工具和垃圾,全收进西装口袋中,整整衣领道:
「你似乎误会了呢。」
「误会什么?」
凤手撑膝盖站起身,转过上半身看着不开心反问的衣更月。
他俯视衣更月的双眸,因阳光而瞳孔收缩。衣更月的脸颊周围一阵刺痛。
「我守护的,是自己的骄傲。」
「骄傲?」
「自己内心的声音。只要能听见内心的声音,无论谁说什么都不会被动摇。只有自己能决定自己的行为。遵照老爷的心愿,是我之所以为我的骄傲。」
吸入的空气穿透衣更月的肺部,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一样。
「那么,请保重。」
凤揭起毛呢绅士帽,露出幸福的微笑。
灯笼的光线照亮了屋檐下。
玄关敞开着,某种陌生的气息迎接着衣更月。玄关的三和土地板似乎整理得比平常还要干净,阿姨、姨丈的鞋子被挤到鞋柜下,让衣更月知道有许多人为了外公来访。
「小苍?」
「姨丈、阿姨。」
两人从客厅里探出头,看到衣更月身上的伤后倒抽了一口气。
衣更月站在门前不动,咬紧牙根低头道:
「我不可怜。」
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
衣更月过去很幸福,真的太好了。
就算别人同情他很可怜,受不了他的随便,但笑容是衣更月肯定自己内心的唯一方法。
「让外公外婆养大,我很幸福。」
顺从内心。
无论别人说什么。
衣更月很幸福。
姨丈和阿姨双手交叉,看着说完后沉默不语的衣更月。走廊的地板发出嘎吱声响,姨丈叹了一口气道:
「欸,把味噌汤热一下。」
「对喔。还有饭团,小苍,去洗手漱口再进来。」
阿姨轻快地说着。
衣更月低着头点头,脱下满是脏污的布鞋。
屋里传来两人走向厨房,打开瓦斯,打开冰箱的声音。衣更月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