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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缠在脚边的小狗后,花颖蹲在小狗屋旁。
「这个吗?」
「是的。这么晚才发现,非常抱歉。」
「……应该说你眼睛还真利耶。写在里面,我看起来只觉得像楔形文本。」
「不好意思。」
「把灯拿来。」
「请用。」
衣更月打开常备在西装口袋里的笔型手电筒。那是执事不可或缺的工作道具之一。
虽然花颖头也不回地把手伸出来,但当衣更月将笔型手电筒交给他时,他却一脸惊讶地回过头,然后,嘴唇弯成ㄟ形,不让衣更月瞧见。
「看起来的确是日期。」
花颖从上而下用笔型手电筒照着文本,再以食指抹着文本边缘。他把小狗放回地面,缓缓起身,走出厩舍。
「叫桐山过来。」
「好的。」
衣更月迅速应诺后,花颖不满意地翘起嘴巴道:
「……你不问我原因吗?」
「能请教您原因吗?」
虽然探究是不允许的,但回应主人的要求才是执事。
花颖在太阳光下咧嘴一笑,将沾在食指上的黑色煤炭给衣更月看。
「这是肥料用的炭粒颜色。」
十五分钟后,桐山骑着摩托车来到乌丸家。
平常他都是开着堆着园艺工具的小卡车来的,但衣更月在电话中传达「关于小狗屋的事」之后,他就发出了神奇的声音,拿下安全帽后,脸上也少了一贯的从容。
「对不起。」
桐山强壮的身体紧绷,脖子和上臂浮现出肌肉的线条。
花颖已经换好衣服,穿着换上的靴子,用鞋跟踢着铺在地上的石头。
「你会道歉,代表字是你写的吗?」
「是的。」
桐山从缠在腰上的粗犷腰包里,拿出一把像绳子的东西。
衣更月觉得那看起来像是布做的管子。
「那是?」
「捆绑带。拖吊重物时会用到,修剪树木时也可以拿来当安全带,因为新买了环状的,所以打算把这收起来。」
「环状的?」
看着表示疑惑的花颖,桐山隔了几秒才想到似地补充说明:
「新设计的环状吊带整条带子是一个圈圈,通常用两条就可以支撑重量。我想将这条收起来当备用的时候,警卫也在场,我没多想就把带子甩出去。」
「你做一次我看看。」
「是。」
桐山解开带子,垂下一端。小狗做出反应,立起尾巴。
听到短促的口哨声后,小狗趴伏在地,从肌肉伸展的样子看来,可以知道小狗将力道积蓄在后脚。那是短促高亢,像是小鸡叫的口哨声。
桐山接着旋转手腕,用捆绑带在天空画了一个圆。
小狗眼神锐利地追着带子,一跃而上。它在空中转了一圈半,着地时四肢稳稳抓住地面。
「因为警卫的跳跃距离渐渐增加,还能够熟练地转身,所以我便开始记录。」
「日期后面的数字是?」
「成功的次数。只是在玩带子的日子就打×。」
「原来如此。」
「真的很抱歉。」
桐山双手放在腰后,再次低下头。
可能有人会认为教一般的家犬才艺有什么好小题大作的。
然而,桐山是受雇的一方,而小狗是雇主养的狗——也就是家人。只要将雇主和小狗转换成真一郎和花颖的话,应该就能理解为什么擅自训练雇主的狗是这么严重的一件事吧。
要是只是和小狗玩也还好。
使用口哨当指令,游戏就变成了有所意图的训练了。更糟的是,桐山的体型、严肃的表情、硬邦邦的说话方式和动作仿佛像个戒律森严的组织成员,令旁人不禁怀疑小狗是否被迫过度训练。
花颖的鞋跟与地板摩擦,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铺在地上的石头。
衣更月暗地里绞尽脑汁。
桐山照顾乌丸家庭院的植物有六年了。前三年是跟在前任园丁身边给予协助,那位身为桐山师傅的前任园丁,守护乌丸家的庭园长达三十年以上。
专业园丁的工作不仅止于管理树木和花圃。除了要种植家庭菜园里的自家蔬菜,桐山还需要负责腌渍蔬菜、糖渍水果、果酱、水果酒。这些乌丸家代代相传的配方与调理方法,都是桐山向前任园丁习得、继承下来的。桐山是个人才,不可以因为一时冲动而放开。
虽说是小狗,但因为花颖是雇它当警卫,它也算是佣人的一份子。不管是小狗还是桐山,身为执事的衣更月都有责任要保护他们的工作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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