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经过客厅时,发现和室里的桌上摆着茶壶茶杯,以及祖父留下来的字条摊开着。
把脏掉的袜子放在走廊上,衣更月赤脚踏上榻榻米。
去年,随着模拟信号结束服务,衣更月家的电视也改成了数字电视。
『苍!第10台的那个,帮我录。』
『换数字电视以后,变第5台了啦。』
『烦死了。你懂就好。你看,这就像你和我之间的暗号吧?』
衣更月还记得外公像孩子般开心说着这件事的神情。
衣更月握着电视机遥控器打开电源后,拿起桌上的字条看着时钟。
时钟的指针指着九再上面一点的刻度和六。
外公总是用跟他个性一样悠然的潇洒字迹写下报纸的节目表,拜托衣更月录像。
衣更月打开预约录像画面,选了节目表中的旅游节目。
四月八日九点四十八分,频道是「十」。
「不是十啦,变成五了。」
衣更月喃喃念着说了好几次的话语。
『像暗号吧?』
外公依旧不变,像个孩子似地说着。
「嗯,别人都不知道。」
衣更月笑着,呼吸震动。遥控器上落下了水滴。
伤口好痛,好难过,好幸福,好寂寞,衣更月像个孩子似地嚎啕大哭。
4
衣更月开始缠着凤,是在外公的四十九日结束之后。距离他以乌丸家男仆的身分受到雇用,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想像凤一样。
如此祈求的衣更月,在凤身边看着他工作的样子来学习,每一天都可说是幸福无比。每一次想到随着真一郎退隐便再也无法跟凤一起工作这件事,都令他好不甘心。
想像凤一样。
主人是谁都无所谓。
身为一名执事,遵从自己的骄傲,不管对方是谁都会完美地克尽职责。
二十点。
所有佣人都回家,花颖也回到自己房间后,衣更月用了一顿迟来的晚餐。最理想的状态是在一个小时内连碗盘都收拾好。饭后的自由时间可以用来处理白天没有完成的工作。
在指针超过十二点的时刻离开工作间,为家里的门窗上锁。
记录银制餐具和红酒的数量,上锁。衣更月依序巡视宅邸,在接待室之后,打开了晚餐厅的大门。
『哇啊,凤!』
遭到妮可威胁时,花颖向凤求救。
不是向他身边的衣更月。
(对象是谁都无所谓。)
以手电筒依序照着窗锁,确认是否锁上后,关上玄关的大门。
(完美达成执事的工作。)
无所谓。
不管用什么名字叫他,都不会影响衣更月的职务。
『我不讨厌衣更月这个名字。』
花颖常常会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只有自己能决定自己的事。』
衣更月站定在花颖的卧房前,紧盯着房门,随即又迈开了步伐。
今天也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凌晨一点。
盖上怀表的盖子,衣更月步回执事的寝室。
※ ※ ※
虽然等待的人不来是件寂寞的事,但拜访的对象不在也令人落寞不已。
凤将伴手礼交给告诉自己对方不在的人,补上一句:「小东西不成敬意。」相互道谢后,离开了建筑物。
铺满草皮的中庭里,时间缓缓流过。轻快的笑声与睡眠中安稳的气息。新芽繁茂的树荫下,男子坐在长凳上,凤安静地走向他道:
「她不在这里。」
「……白跑一趟了吗?」
「真一郎老爷遭女性冷落,还真是稀奇的事呢。」
「凤,据说人啊,希望别人怎么说自己就会怎么说对方。」
真一郎指的,是街头发送的免费报纸上的专栏内容。他有个习惯,不管看到什么都会详读。
「呵呵。凤,我至今为止得到了多少难听的批评呢?」
帽子下,真一郎的嘴角漾着笑意。
他时常像这样,提出难以回答的问题为难凤。虽然真一郎不疾不徐的个性容易让很多人误会,其实他脑筋动得非常快。
「真一郎老爷,您今天的丰采,依旧和葛雷哥莱•毕克不相上下呢。」
「谢谢。」
「真一郎老爷,您回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