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要不要在乌丸家举办晚宴的人是赤目。
虽然花颖一开始兴趣缺缺,但如果迟早必须出席这种场合,有人能陪自己练习是值得感激的——当然,赤目一开始就要花颖直接举办正式宴会,只是被花颖郑重回绝了。
就在这番原委下,招待花颖少数认识的人——壹叶和赤目的晚宴(练习)——
开始进行了。
花颖在脑内反复思考(练习)的部分,舒缓紧张感,踏入晚餐厅。
乌丸家宅邸统一采用和洋交融的装潢风格,洋房的现代感与和风建筑的木头香气融合,予人安心舒适之感。不过,说到晚餐厅,仍浓浓承袭着十九世纪欧洲的流行风格。
晚餐厅白墙上刻有细致的雕刻,除了先前提过的水晶吊灯,墙壁上也设有烛台。窗户挂着拥有美丽垂折的窗帘,但以房间大小而言,窗户数目并不多,相对的,装饰在窗户两侧的纵深长形画作,描绘了接连不断的景色,远远看去,仿佛从敞开的窗户望着外面一样。
高耸的壁炉也是十九世纪欧洲的装潢特征之一。现在因为地板铺有暖气,暖炉只具造型功用,丢柴火的洞口摆设了观叶植物。
「带我到座位上后,花颖少爷再往自己的位子移动。」
壹叶细声说道。
桌上装饰着烛台和花朵以区分左右边,蜡烛燃着真正的烛火。金边的盘子与形状不同的两种玻璃杯、多到数不清的银制餐具整齐排列,每个位子配有一张手写菜单。
衣更月拉开椅子。
花颖坐在长桌的上位,壹叶则隔着桌角,坐在花颖右方。
感觉光是坐到椅子上就已经耗掉一半体力了。
「接下来会依序报上客人的名字,以男女一对为单位进场。晚宴中,由于会有重要的客人出席,先不动声色地确认好他们的名字和长相,可以避免无谓的麻烦。」
「原来如此。」
这不是一般九岁少女说得出来的内容,花颖佩服地集中精神聆听。
发现这点的壹叶缩起身子道:
「因为妈妈不在的时候,我曾经和爸爸一起出席宴会,所以……」
「真是帮了我大忙。」
明灭的烛光宛如在银制餐具的表面上跳舞般,令花颖立即移开视线,望着连接接待室的大门。
「妮可小姐、米夏少爷。」
衣更月报上的,是壹叶家佣人的名字。由于三个人无法练习晚宴进场,花颖便拜托他们帮忙,但妮可却以毫不隐藏的露骨敌意瞪着花颖入座。
花颖原以为是因为妮可不是日本人的关系,情感表现才会比较丰富,但从米夏比日本人更加木讷的气质看来,妮可能是个人很讨厌花颖吧。她之前也直接对花颖本人说过,因此现在就更加没有顾忌了。
「桐山少爷、驹地小姐。」
驹地挽着体格精壮的桐山手臂,无所适从地环视四周,对所有对上眼神的人低下头来走路,几乎一直维持弯腰的状态。
「赤目少爷、藤崎夫人。」
衣更月高声念着赤目与壹叶的家庭教师的名字。
「最后,由主人的太太带着席上最重要的男宾入场。」
配合壹叶的解说,藤崎扮演花颖的伴侣。
不过,当赤目在壹叶正面的位子一坐定,以藤崎为首的五名佣人便起身从走廊侧的大门离开晚餐厅了。佣人就算配合练习入场,也不能和别家的主人同桌共进晚餐。这是答应帮忙时久丞家提出的条件。
即使是保障基本人权、众人平等、职业自由的现代,也有必须遵守的界线。
花颖也不会和佣人们同桌用餐。首先,他几乎不会去佣人们进出的工作后台。
界线是为了守护他们的人格、尊严与安宁。
衣更月将配餐车停在壹叶伸手也不会碰到的位置上,绕着三人的位子以水壶倒水。
平常都是穿着西装的衣更月,今晚穿的似乎是晚宴用款式。黑色领带、燕尾服搭配白衬衫,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中交织着灰色与花纹的暗红色条纹背心,奶茶色的头发向后梳平固定。不知道是不是多心,衣更月今晚冷淡的表情似乎比平常更加见外客套。
餐车从接待室正对面的相连房间推了进来。
第一道菜是蚕豆浓汤。接下来似乎依序是加了鱼的沙拉、肉类料理、鱼类料理。
「赤目先生。」
「叫刻弥就可以了喔。」
赤目总是这么说。
花颖盯着Chartreuse酒色的浓汤,以视线描着奶油轻轻画出的白色漩涡。
「吃饭的时候可以说话吗?」
赤目不感兴趣地拿起汤匙。
「如果是嘴巴里有东西的那种『边吃边讲』,基本上是不行。不过,若是谈话中断的话,主人必须若无其事地提供话题。」
「像是天气之类的?」
「没错没错。避开工作和私人话题才安全。」
「我觉得人的一天除了工作和私人事情,只剩下睡觉了……」
「想拿来当话题的话,要事先调查好对方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