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提防这种随和。花颖请坐在下座的赤目移往上座的沙发。
「请移坐那边。」
「没关系。好移动的位置比较方便。伴手礼,我们家的蛋糕。」
赤目将一只银边蛋糕盒推到桌子的对侧。
是能凌驾饭后的饱食中枢,大名鼎鼎的Entremets•AKAME蛋糕。他们家的蛋糕在花颖以前的研究室里也大获好评,虽然一直想吃一次看看,但由于实在很难说出自己一上街身体状况就会很糟而去拜托别人,花颖便放弃了。
「谢谢你。」
不管是谁给的,食物本身是无辜的。
由于对赤目的防备心,花颖忍下高兴的心情,坐在沙发上收下了蛋糕。等一下分给大家吧。虽然园丁桐山的沉默寡言加深了他给人的古板印象,看起来十分老派,但他也喜欢新式的西洋点心,一定会很开心。
尽管失礼,花颖还是忍不住思考了赤目回去之后的事情,他整了整思绪道:
「对了,听说你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没错没错。」
赤目轻巧地起身,走向接待室的窗边。
仔细一看,窗帘随风摇曳,窗户似乎开着。赤目前往阳台,片刻后,推着轮椅回到屋内。
看样子,他说的好移动比较方便是指这个。
「她说要来乌丸家,我就搭便车跟过来了。」
轮椅上坐的,是一位还很年幼的少女。
通过阳光的长发看起来是明亮的棕色。少女披着附有帽子的披肩,膝上的苏格兰羊毛盖毯虽然是由多种颜色交织而成,但由于彩度低,搭配和谐,因此花颖的眼睛看了也不难过。
少女让赤目推着轮椅来到花颖身边后,怯生生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她的双颊上落下影子,加深了原本微微显现的红色。
「初次见面您好,我叫久丞壹叶,今年九岁。」
「我是乌丸花颖。」
「花颖少爷。」
壹叶以小猫咪般清澈的眼瞳擡头看着花颖。
花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算想求助,也犹豫着是否能移开与壹叶相对的视线,又说不出好听的话,只是等着少女的话语。
「真一郎老爷让出乌丸家主人之位这件事,是真的吗?」
以闲聊的开场白而言,壹叶的语气十分严肃。
「是的。现在由我当家……妳有事找家父?」
「不,不是……」
壹叶吞吞吐吐地说着,从花颖身上移开了视线。花颖像是获得解放般吐了一口气后,赤目浮现了仿佛看穿一切的浅笑。
「赤目先生,怎么了?」
「壹叶和令尊有过约定。」
「家父和壹叶小姐吗?」
九岁的少女和真一郎会有什么样的约定?花颖下意识朝赤目投向怀疑的眼神。壹叶不好意思似地答道:
「是我说过我没有去过游乐园,真一郎老爷听了以后非常惊讶,跟我说:『那哪一天我带妳去吧。』」
壹叶边说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而,才在想她会不会途中就落下斗大的眼泪时,泪珠就真的一颗接一颗落下,最后低头哭了出来。
不管是面对小孩还是哭泣的女性,花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到底是哪里的人间地狱?)
花颖产生淋了一身冷汗的错觉。
六岁时母亲过世后,父亲长时间在公开场合都没有护花的对象,回到家迎接他的也只有花颖和凤,因此,花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想过,有一天可能会有个自称母亲的人来到家中。
对花颖而言,聪明又俐落的妈妈是唯一的母亲。但是,假如独自努力的父亲可以得到心灵上的慰藉,他也不会排斥接纳对方为新家人。
然而,现在眼前正在哭泣的,别说是成年了,是个还未满十岁的少女。
这是犯法。日本的法律是不允许的。
束手无策的花颖慢慢地移动脚步离开轮椅,抓着衣更月的手臂来到房间角落。
「衣更月,你有听过什么吗?」
虽然花颖压低音量提问,但衣更月却丝毫不介意地以一贯的语气冷冷答道:
「关于真一郎老爷的私人交友情形,我一无所知。不过,四季应时的茶会上,他会与壹叶小姐坐在一起。」
花颖露出傻眼的表情。那个爸爸做了什么啊?
就算多少有些抵抗,他还是可以称陌生人为继母。但是,要叫一个几年前还是婴儿的小孩子为继母,他只能抵抗到底了。
花颖心中对父亲的埋怨堆积如山,已经没有余裕隐藏焦虑,逼近衣更月问道:
「能联系到爸爸吗?」
「我现在打电话。」
衣更月行礼离开房间,几十秒后再度回来冷淡地回答:
「手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