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衣更月的耳畔响起了记忆中花颖的声音,他咬紧牙关,将缓缓而升的呼吸闭在气管中。
「我被说没有自称执事的资格。花颖少爷不相信我。」
不相信也是理所当然的。衣更月在重要时刻做了错误的判断。
「在大家都担心得不得了的时候,我打算一个人冷静……结果,若是帮不上忙,就只是一个薄情的局外人。还不如跟大家一起失去方寸还比较好。」
不得主人信任、无法克尽职责、一个个敲碎衣更月身为执事的骄傲,最后他对什么都不是的自己失望不已。
衣更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地陷入沉默。凤吐出浅浅的叹息,接着爽朗地笑了起来。
『看来你变得很干脆了呢,衣更月。』
「!」
感觉像是脑袋里有泡泡破掉般,衣更月擡起头。
钻到架子下的小狗,肚子蹭着地板,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抽出身子。小狗没有学到教训,缠着衣更月的脚不放。
以前的衣更月也是如此。
面对遭到好几次拒绝却更加紧缠不放的衣更月,一个月以后,凤终于开口问了他的名字。
『还记得我教你的吗?』
「跟随主人、帮助主人、守护主人到最后一刻的,就是执事。」
衣更月回答,自己再补上新的一句:
「——即使主人不相信自己也一样。」
『很好。』
凤的声音微笑着。
6
雾玻璃外,今天也升起了白色的太阳。被带来这间木屋已经是第三天。
花颖无神地擡头看着淡淡的光线,偷觑包着睡袋与毛毯睡觉的壹叶。
虽然鼻息很安稳,脸色却没有恢复。
背壹叶去洗手间时可以知道,她的体重没有极速下降。虽然花颖也曾担心本来就很轻的壹叶会不会因为憔悴,体重下降而危及生命,但看样子她能好好吃饭。
「过来。」
打开大门,西装男露出戴着杀毒面具的脸孔。
花颖如先前一样,被套上束线带和布袋,移动到有电话的木屋。在那里,犯人给他看了一样至今没有出现过的东西。
「他说要你念报纸。」
男子在电话前摊开一面报纸。花颖露出苦笑,垂下左边的眉毛。
(是衣更月的提议吗……明明交付赎金失败了,却还是冷静得令人讨厌啊。)
如果能念今天的早报,就代表不是录音而是他还活着的证据。
不用说,花颖他们的绑架没有登上新闻。花颖从某一面政治新闻的标题开始念起。
『花颖少爷,对不起。』
在念报导开头的时候,衣更月打断花颖的朗读。
可以知道衣更月现在很冷静。
「我说过了吧?食物方面没问题。我在韩赛尔和葛丽特的糖果屋。」
花颖一放下报纸,杀毒面具男便抓着花颖的上臂把他拉起来。
话筒掉落在桌上。
「你收到他还活着的消息了吧?」
『……我想我收到了喔。』
花颖瞥了一眼安静的话筒,自动伸出脖子套上布袋。
※
衣更月离开执事工作间,将小狗放回厩舍里的狗屋,步向厨房。
「早安。」
聚集在厨房作业台四周的椅子并排着,大家正围着吃早餐。
三明治和饭团这类可以冷藏几天的料理搭配散发温暖热气的洋葱汤。
峻因睡眠不足眼皮浮肿,驹地颓丧地在桌子的角落小口小口地吃着三明治。把汤和茶分给两人、照顾他们的是桐山。体型壮硕的他四处走动,使厨房感觉格外狭窄。
叶绘把蛋打在煎好的培根上,盖上平底锅的盖子。
「蛋黄要半熟喔。」
看样子煎蛋是赤目点的。于客房一夜好眠的赤目一脸清爽。在原本主人的客人不会进入的厨房里,举止比谁都还要放得开。
现在的花颖还不能说有主人的样子,他不成熟,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反应却很快。他的问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就算是玩笑,也要下点功夫去解读其中的含义或是做些变换。
要说他别扭也的确是别扭,但台面下的小把戏有时候也很有用。
「赤目少爷。」
「衣更月,早。吃早餐了吗?」
身为客人的赤目在不该出现的厨房里,招呼佣人衣更月吃早餐。他的一举一动都极为自然、奔放,他让衣更月等人都习惯了这份奇特。
不协调感是从一开始就出现的。
「赤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