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衣更月注意沙漏的脸擡了起来,皱起右边的眉毛。
「我不是在责怪你。身为佣人,你的行为是正确的。给花颖少爷一杯温茶。」
「……是。」
接受凤的安抚后,衣更月将托盘上的茶杯送到花颖面前。凤悄悄地确认茶杯与沙漏,继续说道:
「在得知真一郎老爷要离开这个家后,雪仓为了不要浪费食材,重新修改了菜单,更在采买补货上有所节制。虽然配合花颖少爷归国,她已经安排好补齐食材的顺序,却在运行前闪到腰,无法做出万全的准备。」
「这么一说,刚才厨房里有堆积如山的食材呢。雪仓峻还去补货……他说买了冰糖、炼乳和料理酒吗?」
在连基本调味料都用完的状态下,无法随心所欲行动的雪仓叶绘应该很着急吧。
「没错。花颖少爷从小观察力就很优秀。」
「怎……怎么这么突然……」
因为好久没有听到凤的称赞,花颖因开心与难为情而红了脸。由于凤看起来很开心地微笑着,他也无法强硬地回绝。
「诚如您所说,昨晚,厨房的料理酒用完了。不过,这个家中存有足够份量的酒。」
「酒窖。」
衣更月不自觉发出低语的瞬间,沙漏落下了最后一粒沙。衣更月回神拿起茶壶为花颖的杯子斟满红茶。
美丽的茶色映着天花板的灯光,不规则地摇曳着。
「料理酒没了,有酒窖。凤,这就是海市蜃楼的真相吗?」
「是的,正确来说,是这些制造了海市蜃楼。」
面对花颖的问题,凤永远都会仔细地回答。
「那个人为了寻找料理酒的替代品,进入了酒窖。从年轻的红酒到极熟成的红酒,酒窖里有各式各样的酒款。对于对酒类有兴趣的人而言,那应该是一处非常有魅力的空间吧。」
「料理酒的替代品,所以那个人是——」
凤颔首说道:
「片濑优香。」
花颖终于找到正确解答,不知不觉间站起的身体又重重坐回椅子上。
「昨晚,片濑在帮衣更月准备晚餐时,『试尝』了代替料理酒的红酒味道。看样子,是稍微喝多了,她将餐点拿给衣更月后,又止不住地品尝,最后因酒精而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
「烘碗机里的红酒杯,是片濑用的吗?」
「没错。不难想像因为酒精而失去记忆的她,隔天早上发现放入包包里的银制餐具时,冲击有多大。」
如果她右手拿着红酒杯,左手抓银制餐具的话,也可以说明为什么餐具是从抽屉的左排消失。
花颖以为是衣更月在晚餐时喝红酒,没有询问本人就擅自认定,把他当坏人怀疑。
因为罪恶感,花颖无法看向衣更月的方向,避开他的正面。
随从们极力赞扬穿新衣的国王,人们则是瞧不起地嘲笑国王。这是国王愚昧的缘故。选择光着身体的,是国王自己。
不值得献出真心的主人。
凤也是这样看花颖的吗?所以才不想当花颖的执事吗?
视线前方的壁炉上,装饰着家人的照片。文静的父亲与俐落的母亲。年幼的花颖在凤的身边笑着。
「花颖少爷。」
听到凤的呼喊,花颖有如碰到静电般地缩起身子。
「什么事……?」
看着战战兢兢回应的花颖,凤一如往常地以平稳的表情与声音回答:
「佣人私吞物品自古以来就是备受重视的问题。每一个雇主都有可能遇到这种事,但处理方式却是天差地别。」
花颖擡头看着凤真诚的眼神,视线的角落映着衣更月的身影。
花颖喝了一口他泡的红茶。
温暖的红茶流过喉咙,温暖了心脏周围,抒解了扎在心上的微小刺痛。
花颖应该可以办到吧。
成为一个凤愿意打从心底服侍的人。
将杯子放回托盘,杯子轻轻响起了铃铛般的清澈音色。
「我们无法替海市蜃楼铐上手铐。送给雪仓叶绘一组茶杯,片濑优香一瓶红酒。在母亲康复以前,让雪仓峻好好做代班的工作。」
「是,谨遵您的意思。」
凤行了个礼,眼角刻着微笑的皱纹,花颖因而安心地偷偷松了一口气。
衣更月为空杯再次注入红茶。
「可是,凤为什么知道片濑喝了红酒?你问她了吗?」
「不。片濑还不知道此事已经曝光了。就算默许,主人还是应该向对方显示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因此,我认为送片濑红酒是最好的回应。」
凤的夸奖不管几次都令人开心。不过,先把高兴放在一旁。
「不是问过本人,那你完全是凭猜测吗?不,我不是在怀疑你。」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