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我和她的故事

,但跟脑死还是完全不同的。这次的情况……」

  「……没有恢复的希望,是这样吗?」

  「……是的。」

  对虽然说不出话来却还是硬挤出疑问的我,医生点点头。

  「……目前的状况,包含脑干,全脑的机能已经不可逆地停止,没有……恢复的可能性……就算装了人工呼吸器,几天内心脏就会停止。」

  「……也就是说。」

  「以现况来说,原则上是会装着机器直到心脏自己停止为止。不过……本医院,对于没有康复希望的患者,也希望以家属的想法为优先,因此,关于这个案件,必须要确认您的意思。」

  「……那是说……」

  对于医生说的话。我终于领悟。

  超乎想像地,我的心跟脑海中都一片安静。

  「…………我可以去美穗,妹妹的身边吗?」

  长长的沉默过后,我这样问医生。

  「…………」

  医生安静地点头,给我时间跟美穗独自相处。

  不知道那之后过了多久。

  十分钟。一小时。

  像是永远又像是一瞬间的沉默时光结束,我再次往下看着眼前的少女。

  (看起来很痛苦。明明平常总是笑笑闹闹忙不停的家伙。)

  倚赖着的呼吸器,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以及在她身上不适合的管子,在我看来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了。

  「……请您让美穗,让我妹妹,轻松一点。」

  虽然感觉这个说话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但我还是依自己的意志下了决定。

  很遗憾地,我已经不是听不懂医生意思的小孩子了。

  但也不是那种足以犹豫是否要维持这种状态的大人。

  所以,我又说了一次。

  「请您结束她的痛苦……美穗她,最怕痛了。」

  对于我说的话,医生只能独自、安静地点头。

  声响,停止了。

  「二○二一年七月二十日十六点十八分。确认心跳停止。」

  我听着那个宣告的声音,只是一迳地凝视着妹妹的脸。

  南野千夏静静地听着佐藤一娓娓道来。

  她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很想立马抱紧面前的人。

  不过,「佐藤没有哭泣还在说着,所以我不能哭。」她心想。努力咬住牙不要泄漏出任何一滴泪,不要让目光游移,一直盯着他说话,不想错过任何一句。

  而且,这虽然是主题,但肯定不是全部。

  全部────等他全部说完,千夏心里这么想,就像是被绑住一样,坐在椅子上。

  「老实说,就这样变成独自一人时的事情…………我想一定很痛苦吧。我虽然记得很清楚,但却觉得好像是看着别人的事情,我的记忆就像是我坐在电视之前遥望另一面看着这一切。」

  我看向不发一语听着我说话的南野,说着关于「佐藤一」的事情。

  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能够有条理地按着事情发生的顺序都说了出来。

  「那么,我继续往下。接着必须要说到我叔叔的事情。」

  家人过世之后,我第一次知道,人死掉的时候需要很多资料跟手续,还有这些是必须由大人来出面的。

  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以说我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被绝望吞噬。

  从暑假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周围亲切的大人们的支援下做了各种事情。

  父母亲的同事、市公所的中年男性、医院的医生跟护理师们、别人介绍的庙里的人……令人讶异的是,大家都很亲切,很照顾我,都是带着同情。

  我第一次担任葬礼的丧家,然后人生第一次知道原来葬礼也得有计画,还有坟墓这种东西的价格。

  接着,以死者名字从银行把钱领出来这件事情,有继承的问题跟各种手续,这也是我持续整理眼前的事情之后获得的知识。

  我的父母亲是普通的上班族,并不是什么资产家。

  而且我没有其他家人,我认识的亲戚只有不知道怎么联系也不知道人在何处的叔叔而已。

  最后留在我手上的是,父母亲保的寿险的受益权、还有车祸──据说是跟打瞌睡的卡车相撞──赔偿费的权利、因为所有权人死亡而清偿贷款的新家,还有在重大车祸中奇迹似没有受损、残存的爸爸的智慧型手机。

  我自己完成了可以做的跟必须做的手续,开始设法跟变成唯一亲人的叔叔联络。

  不管是从贴在家里冰箱上的便条纸或放资料的地方,都找不到跟联络方式相关的线索,对我而言唯一认识的叔叔是个奇妙的人,会突然出现送我们各个国家的纪念品,或是给我们零用钱,听说他是个只靠一支智慧型手机做着诸多工作的实业家。住处不定经常身处各种不同的场合,所以都是住在饭店,但却是个随时保持整洁外表的人。

  不过,很可惜的是从我有了智慧型手机之后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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