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点用塑胶容器,我在里面慢慢倒入做好的炼乳牛奶洋菜,然后放上桂花乌龙茶果冻,装入保冰袋中,并在空隙间塞满冰砖。
坐上新城开的车,三人一起出门。
医院位于临海的山丘上,随着离大海越来越近,朔少爷难得地打开了副驾驶座的窗户,闻着海风。新城黑色的自然鬈在海风吹拂下散乱。
「关起来啦,我都看不到前面的路了,你不是说过讨厌海风吗?」
「你的头发太长了啦。我只是受不了夏天的海过于生气蓬勃,倒是不讨厌寒冷季节中的海。」
海风确实已经带有寒意了,些微的海潮味也飘到了我的鼻尖。
「接下来的大海会很寂寥吧。」
新城用着一点也不像他的语调说话,将车子停在路边,嘴里叼着香菸。眼前可以看见大海,但别说是步行的路人了,就连车子都很少经过。防护栅栏的另一侧,海浪打在岩岸上四碎成一片白色泡沫。
寂寥的大海很适合朔少爷。
「大海这么大,可以在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话轻松多了。」
这么说完,又接着眺望了一阵子。朔少爷关起窗户后,新城将香菸丢进空咖啡罐中,发动引擎。
前往病房大楼的白色走廊宽敞开阔,大窗户照进了充足的阳光,我们和吊着点滴袋的人及坐轮椅的人擦身而过。儿童病房的护士站旁边就是游戏室,基本色调的地垫上散落着玩具及童书。
粉红色走廊上,整排病房的正中间附近,木场就站在那儿。「唷。」他低声招呼,以动作示意我们进去,门牌上面写着「木场翔」。「要进去啰。」木场打开门,白色的病房里洒满午后阳光,电动床的床头升起,靠坐在上头的瘦小人影看向这边。
「翔,快点,打招呼啊。」木场催促着。少年阖起手中的书,向我们轻轻低下头。
「你们好。」
那是还很高亢的稚嫩嗓音,充满疑惑地来回看着他爸爸和我们。「他们是,那个……」木场用着不合时宜的大音量说道,「爸爸的朋友。」根本算不上说明地介绍完后转过身,壮硕的背影对着我们。
「喂,木场警……」
「我去和医生谈谈。」他背对着向新城说完,乒乒乓乓地走出了病房。少年偷瞄着一脸惊讶的我们,再次翻开了书,动作极度缓慢。薄被下露出染成淡黄色的橡胶管,木场说过他还没办法自行上厕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握紧保冷袋的提把。
「你不喜欢打电动,而是喜欢看书吗?感觉很聪明呢!」
新城拉过窗帘旁的铁椅一边说,他坐下,把脚跷在床边。
「电动会让我太累所以不行……」
少年低头抬眼看着我们。
「哦~你在看什么?」
「昆虫的书,妈妈从图书馆借来的,家里的我都已经看完了。」
「很厉害耶!借我看看。哇,里面全都是字。」
新城夸张地身体反弹,「也有照片喔!」少年的脸上浮现笑容。也许是药物的关系,浮肿的脸看起来令人心痛,不过笑起来时露出的虎牙很可爱。
「别看新城那样子,他很受孩子欢迎。」朔少爷在我耳边悄悄说。他们两人确实是马上就熟了起来,彼此说着我听不懂的昆虫名称,一下子笑着一下子互相戳来戳去。「啊,我有带果冻来,要吃吗?」新城一把抢走我手上的保冷袋。
端着容器的手动作很迟钝,手指似乎不是很灵活,小翔紧张地将塑胶汤匙送进口中,「好好吃!」他浮现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木场说他口腔破得很厉害,不太能吃东西。「谢谢你,大姊姊。」他朝着我笑,四目交接的瞬间,让我想起幼年时的哥哥,心脏绞痛了一下。我从不曾收过这样的道谢,也不曾因为看到笑容而放下心。
「还有很多喔。」
我无法顺利挤出笑容,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时,感受到靠在窗框上的朔少爷的视线。「聪明伶俐得不像是木场的儿子呢,搞什么。」新城自言自语道。
「叔叔你们是爸爸的朋友吗?」
看起来放松许多的小翔看着新城和朔少爷。
「你叫她大姊姊,却叫我们叔叔喔?」
「对不起对不起啦!」小翔对一脸受伤的新城笑着,「因为如果是爸爸的朋友,我想应该是叔叔的年纪吧。」
「我们怎么可能跟那家伙一样大!」
「哥哥你们也是警察吗?」
「不是不是,」新城勾起嘴角,「我是侦探。」一脸得意的表情。
「侦探是电视或电影里出现的那个?真的吗?好厉害喔!」
小翔兴奋地拉高了声音,虽然不能离开床上,但一开心起来就只是个精力充沛的普通男孩。「他是调香师。」「调香师?」「你不知道吗?这很少见喔,我偷偷告诉你吧。」「嗯!」两人兴致高昂地你一言我一语。
木场迟迟不回来,朔少爷看向房门说了句「真慢」后,小翔的表情忽然阴郁了起来。
「爸爸一定是在生气。」
「咦?」我和新城异口同声。小翔交错拉着睡衣的袖子,皱着眉头笑了。
「因为我的身体变成这样……我以前跟他约好了要当刑警的,可是哪有刑警是坐轮椅的……」
我不禁望向朔少爷求助,朔少爷身体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小翔看。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