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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该不会又有新的怪事要发生了吧。」
「你别管啦。」
没办法,深冬拿起筷子吃着只摆上梅干和佃煮昆布的白饭便当。梅干的盐分一点一滴在身体扩散开,更突显白饭甘甜,每吃一口都让深冬食欲增加。但她还是只吃完三分之一后盖上盖子。她不觉得接下来保证有食物,而且也认为得让真白吃才可以。
远处传来河川流水声。在变貌城市中心发光的探照灯探索着夜空。
「山椒真的会回来吗?」
「山椒?」
「变成瑞奇的那个人的名字,正确来说是绰号。那人原本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他说他今天会来读长町,大概被卷入诅咒中了吧。」
「学校,深冬有去学校啊。」
「那当然啊……啊啊,嗯,也不是理所当然啦。」
深冬心想「说了不该说的话」,偷瞄真白侧脸,只要和真白在一起就会失常。她不吃饭,当然应该也没去学校。深冬烦恼着是否该关心,但她本人不怎么在意,常让深冬白担心。
「学校有趣吗?」
「嗯……老实说,不怎么有趣。」
「是吗?」
真白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深冬。那是带着担心、关心着深冬的眼神。深冬深深吐一口气,穿着运动鞋的脚尖磨着脚下的小石子。
「……其实我连朋友也没有。是没有被讨厌或是被欺负啦,但感觉就只是社交,没有真正有所连结的感觉。」
「那是指没有和任何人敞开心胸吗?」
「或许吧。就算想找人商量,但也知道没有人想听这种话,所以说不出口。因为听别人的烦恼很沉重又很烦啊。」
深冬现在也无法置信她会对真白坦承这些,但不知为何,就觉得能对真白说出口。真白会有所反应,不会在深冬说话时突然和其他人开始说话,也不会只顾着埋首书堆而随意应和。
「我也有烦恼,也有很多非做不可的事情。我真的宁死也不愿将来的人生一直被御仓馆绑住。」
御仓馆是深冬的眼中钉,明明想要早日拔掉,却永远待在那里无法走。
「……这样啊。」
真白视线朝下点点头。
「深冬需要思考想做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然后认真地看待。我也想要重视深冬决定的事情——不管任何人怎么说,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这句话让深冬胸中杂乱的东西开始慢慢沉静下来,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话。能够尊重自己意志的人或许现在就在面前。但是真的吗?
「你真的这么想吗?」
就在深冬回问时,看见一个小孩出现在咖啡厅停车场前。他身穿白色T恤和短裤,大概只有五、六岁,含着手指看着这边。深冬交互看了手中的便当和小孩后,有点客气地递出便当:
「……你要吃吗?」
就算走到街灯下,也搞不清楚小孩是男是女,但他怯生生地走过来,从深冬手上接下便当后小声说「谢谢」。
接着在下一个瞬间,原本以为只有黑暗的石子路那一端,一群高大的男人从植栽之间现身。拿着便当的小孩如狡兔逃脱,真白挡在前面保护全身僵硬的深冬,但男人的人数之多,让真白也束手无策。
他们几乎全是身穿制服的警察,只有正中央的男人穿便服,而且他还是深冬认识的人。
「三、三木老师……」
体育老师菊地田是侦探,接着隔壁班班导、同时也是国文老师的三木以刑警角色登场。身穿双排扣长大衣的三木,高得需要仰头看他,油腻的黑发和苍白的脸没变,但他似乎也不知道深冬是谁。
「瑞奇•麦克洛伊上哪去了?」
「不、不知道。」
「别说谎,那家伙让你们在这下车后就甩掉我们,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吧?」
率领警察挡在她们面前的三木,带着讶异又有点伤脑筋的表情看着深冬。
深冬紧紧握住肩背包的背带,摆好姿势,要是他再接近就要用力打他。包包里面有本又厚又重的书,应该可以造成一定程度伤害吧。书、书、书。要拿这东西扁他。正因为深冬脑子满满这个想法,所以对三木接下来的提问老实点头。
「你手上拿的东西是书吗?」
「咦、啊,对啊。」
「深冬!」
糟了。深冬这才想起这个世界有禁书法这东西,禁止所有印刷品。她慌慌张张想更正,但为时已晚,警察已经采取行动。遭警方逮捕前一刻,真白变身成大白狗,深冬紧抱住她的身体逃走。
「等等!」
真白往前奔驰。但事出突然,深冬没有调整好姿势,她的下半身从真白身上掉下来,膝盖被石子路磨破受伤,真白因此放慢速度。有人下了「网子,快点丢网子!」的指令,抛掷过来的网子逼近两人。
深冬紧紧闭上眼的同时,不知是枪声还是鞭炮声的爆裂声响彻周遭,呛人的烟熏刺激鼻腔。深冬边咳嗽边想着:「要是被枪打到,那一切都结束了。」就这样仰躺着晕过去了。
冰冷水珠滴落脸颊,深冬突然深吸一口气惊醒。有种在做梦的感觉。不太清楚的脑袋环视四周,这里不是自己住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