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交给卓哥的公司处理。卓哥已自立门户,开了自己的公司。资金也是我出的。其他还有妹妹麻子的大学学费,以及其他不认识的亲戚债务……林林总总的钱都是我付的,我无法一一记住,只是不停掏钱。即使如此,我也不感到心痛,反正赚的钱比较多,所以我也放弃思考。
「爸煎的御好烧是全天下最好吃的御好烧,要是东京也有分店就好了,我可以出资啊。爸、妈,你们也搬来东京,和我一起住嘛。」
我好寂寞——话语尚未脱口,爸便回我一句「阿呆」。
「大阪人才懂什么是好吃的御好烧,东京做的那东西,稠得跟什么似的,还一堆人抢着吃,那些人不识货啦!再说,爸和妈的朋友都在大阪呀,朋友可是一辈子的宝藏,要好好珍惜哦!」
我刚刚才失去最重要的朋友。
「是吗,那好吧。啊,下周终场演唱会的门票收到了吗?」
「收到啦,你要在东京巨蛋唱歌吗?」
「那叫演唱会,我已经帮你们订好当天的饭店了。」
「谢啦,但我们不会去。」
「为什么?」
「我们做餐饮业的,怎么能假日休息呢?」
「一天而已,没关系吧。」
语毕,爸爸态度丕变,压低音量严肃地叫我「路子」。
「你是用这种敷衍的态度工作的吗?」
「才不呢,我每天都很拼命。」
「听好啰!路子啊,你是因为有许多人相挺,才有今日的成就,要好好感谢歌迷,不要人红就得意忘形哦!每天怀抱感激的心认真打拼,爸爸就是用这种心情站在吧台前,演唱会当天,我会在心里为你加油。」
「可是,爸……」
来不及说完,爸就喊了一声「欢迎光临」,似乎有团体客进来,他匆忙丢下一句「好啦,加油啊」就挂断电话。
我把丧失作用的手机捏在手里,脸埋进膝头。
我是大明星、有钱人、坐拥一切的时代歌姬、日本女生争相模仿的范本。我被大家所需要,然而……
为何我会感到如此寂寞?
我用力咬牙,牵动的肌肉挤出泪水,沁染膝头。如今只剩一股自尊心在支撑我,但是就连这股自尊心,也不像是我的东西,那是Loco的自尊,Loco是泉创造出来的。那么,这里的我究竟是谁?
手中的手机发出震动。
「等一下可以去找你吗?」
我茫然地望着泉传来的讯息。下周,杂志将刊出我的不伦恋,想必风声已传入泉的耳里。我和泉的关系业界人士都知情,我让泉的面子挂不住,不知他会采取什么反应?我会被舍弃吗?
我在空调发威的房间里冷得发抖,心变得好脆弱。我再三确认波奇有没有打来。刚刚用那种方式结束通话,照理说他应该会打来道歉。但是,没有。
就算被我设为拒接来电,应该也会留下纪录。以防万一,我解除设定,等他打来。最后,波奇没打来,没有其他任何人打来。
不久后萤幕自动上锁,画面转黑。
等泉过来的期间,餐厅送来外烩。是泉安排的,餐点之外还附上香槟与玫瑰花束,感觉不像要来向我兴师问罪。
「你怎么了?眼睛红成这样!」
泉抵达之后,用着往常的态度轻抚我的脸颊。我无声地摆好料理、打开香槟。因为不是在庆祝,所以我们没有干杯。
泉旋即打开电视。泉很喜欢看电视,熟知业界内幕的他,觉得看看表面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会边看边笑,嘲讽「一般人什么也不知情,那样看电视哪里有趣?」。泉盯着萤幕的双眼十分冰冷,我甚至怀疑,他其实厌恶那些艺人及节目制作人。
「真罕见,是歌手『鲸鱼』。」
夜间的正经新闻时段在播鲸鱼特辑,单元叫「了解时代趋势」。我没上过这个节目。「鲸鱼」是最近崛起的女性创作型歌手,留着黑直长的日式公主头,穿着一条老土的牛仔裤,有一张彷佛摆在鱼眼镜头下的大饼脸。
「自诩为清流,不是走大众路线,不过感觉差不多要认真跑宣传了?」
「不可能吧?她看起来是真的排斥人群,出道前放的都是自弹自唱的影片,不曾办过现场演唱,认识的人跟我抱怨,光是要让她接近主流市场就累惨了。」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鲸鱼乍看不起眼,个性也死气沉沉,但她和自称作词作曲,实则得仰赖别人编曲的我不一样,全部都是自己动手来。略带沙哑的低音和鲸鱼自己写的R&B曲风很搭,自弹自唱的吉他也技术了得。
我讨厌鲸鱼。啊——不只鲸鱼,所有可能威胁Loco地位的新人我都讨厌。我不是笨蛋,知道此刻的荣华不会持续到永远,总有一天,我要把这顶王冠交棒给下一位歌姬。但我原先以为,那会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
鲸鱼窜升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我很焦虑,鲸鱼却依然故我,极少在媒体前露面,接受采访时也只让人刊登看不清长相的照片。好不容易累积了一点人气,真傻啊。看着她时,我一方面感到安心,一方面也因为她渐渐受到部分客群喜爱而焦虑。
鲸鱼在采访里说,自己害怕人群、不善言辞,所以只能透过歌唱来表达自我。在Instagram上放的照片不是便利商店的甜点,就是平凡无奇的散步风景,朴实无华的作风,与我带动女子时尚的路线完全相反。
我听团队成员说,现在是鲸鱼这种「一般系」受欢迎的时代,女歌唱家已经过气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