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我们在去接你的路上,认识了这对面店的老夫妇。当我们吃完饭离开,又绕回来拿忘记的手机时,发现老夫妇被过路打劫的强盗杀死了。也就是说,这里现在是空屋,可以借来住。」
信士说明,并省略了强盗的末路。
「要住在有死人的屋子吗?」
「尸体我会清干净。静香,带他们回车上。」
「我也要帮忙。」
「你陪孩子吧。」
信士起身,嫌麻烦似地对我抬了抬下巴。他打算一个人背负到底。我瞟了他一眼,推着友树和雪绘的肩膀,带他们出去。
「……爸爸真的没杀人吗?」
回到车上后,友树小心翼翼地发问。
「没有。」
没杀那对老夫妇——我在心中加上这句。后座没有传来应答。
友树和雪绘在害怕。暴力是一把双面刃,歼灭坏人可以,杀死无辜的老夫妇不行——这么想很正常。但是,无关善恶。如果只用自己能不能接受、赞不赞同来决定善与恶,实在不能称作公正。
人都会带着私心。是啊,我扪心自问,假如友树感到害怕,不想跟信士一起住,我会再次带着孩子逃走吗?我能在最后丢下这个寂寞的男人吗?身为母亲,我的第一优先是小孩,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信士打来的。
「帮我找点花来,什么花都可以。」
他只说完这句就挂断了。
「友树,雪绘。」
我回头看后座,两人震了一下。
「我们去找花。」
「花?为什么?」
我默默下车,两人也慢慢跟上。
我们三人漫无目标地走在住宅区。车站附近虽然有小商店,但多半拉下铁卷门,不晓得是小行星骚动害的,还是本来就如此。我们走过死气沉沉的商店街,沿着流过住宅区的河道走着,眼前突然景色开阔。
「那里有许多黄花。」
友树指着河岸。那里开着一大片加拿大一枝黄花。
「就它吧。」
三人走下河堤。我用之前交给友树的菜刀砍断花茎,雪绘突然尖叫「虫!有虫!」,一把丢下黄花。仔细一看,花茎上爬满了红色、有翅膀的小虫子。雪绘吓到飙泪。
「我来拿吧。」
友树捡起雪绘丢下的花,几只红色小虫爬到他的手臂上,雪绘看见之后,也急忙检查自己的手,一边大叫一边把虫子拍掉,一溜烟逃回河堤上方。我和友树笑了出来,在两人拿得动的范围,尽可能地采走黄花。
回到河堤上后,我忍不住回头。河的下游有一座桥,就是我们把杀害老夫妇的强盗推下去的那座桥。那个男人现在怎样了?有获救吗?还是——。友树看见我发呆,不解地问「怎么了?」,我说「没事」,离开了河堤。
「阿姨,那是不是花店?」
走不同路回去时,雪绘发现了一家花店,门前有几个打翻的水桶,感觉没有营业,但鲜花柜里的花还很鲜艳漂亮。我喊声「打扰了——」,住在里面的人听见声音,啪躂啪躂地跑出来。冲出来的是一位阿姨,不知怎地,用焦急虚弱的表情望着我们。
「这些花能卖给我们吗?」
我瞄了鲜花柜一眼,阿姨垮下肩膀,显得万分失望,有气无力地说「喜欢的话自己拿」。我们道谢,打开柜子。
「嗳,你们几位呀。」
阿姨在通往二楼住家的楼梯踏板前坐下。
「有没有看到我家儿子呀?」
我看向阿姨。
「他四天前出门,就没回家啦。他听电视说有陨石要掉下来,整个人变得不对劲,冲着我大吼大叫,我问他要不要吃饭,被他吼说『现在哪有闲情吃饭』,踢了前面装花的桶子就跑走啦,到现在还没回家呢。」
「这儿子脾气真差啊。」
「不是他的错。这孩子二十岁时罹患了忧郁症,一直往返医院看病呢。他平时很乖的,偶尔不顺心才会暴怒,失控起来谁也拦不住。都已经三十三岁的人了,还染着一头金发、戴着心形耳环呢。」
我感到心头凉了一截。
「我怕他情绪失控会干傻事,真的好担心呀。」
我回过头,两个孩子正从鲜花柜中取出玫瑰花,我阻止道:
「放回去。」
「咦,为什么?」
「别问了,放回去。」
将所有花都物归原处后,我低头说「打扰了」,走出店门。
「别客气,尽管拿去呀。」
阿姨不解地说,而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你们若是看见我家儿子,帮忙转告一声,说家人很担心他。接下来只会越来越乱,那孩子能放松待着的地方只有家里呀。」
我听着阿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回程时忍不住低下头。不能拿她的花。胃部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