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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透过缝隙,我看见静香讶异的脸。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想要关门,我则使劲将门推开。静香忽地松手,我用力过猛、煞车不及,整扇门顿时大敞;同时,一支金属球棒从上方挥下来,我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瞬间不明白发生何事。
「笨蛋,在这种非常时期,有哪个女人会手无寸铁地开门啊?」
她喊道,并且接连猛力挥棒,我不敌攻势、朝后方退开,她见机关门上锁。我也被她激怒了,大叫「少瞧不起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朝门板一踢,老旧公寓的门就这样被我踹开,我鞋也不脱便冲进去。
她可能会从窗户逃走。最好放弃女人不敢从二楼跳窗的天真想法,我面对的可是拿着金属球棒挥舞的静香,别看她是女人,身手可是意外地强。静香潜入洗脸间,趁我通过时从背后发动奇袭。
我出于反射本能地踢击,幸运踢中了球棒,球棒旋转着飞出去,砸中餐具架,杯盘砰砰磅磅地碎了一地。我将静香压倒在厨房的地板上,强行扯掉廉价的罩衫,露出的朴素胸罩使我兴奋到脑充血。
脑中只剩下一件事,就是跟静香大干一场。我焦急地解开皮带,静香使出腹肌的力量直起上半身,一拳狠狠地往我的胯下打,我顿时痛到差点飙泪,手扶着胯下倒在地上,静香悠然起身。
「别看我是女人就觉得好欺负!混帐!」
「……你想杀了我吗?」
「你先踢破我家的门,又穿着鞋子进来,现在还想求我饶命?」
「是你先用球棒打我的吧?」
「面对开门就把鞋尖伸进来的家伙,这是正确的对应方式。」
静香毫不留情,踹向我蜷缩的背。我一边保护痛到发麻的胯下,一边思忖,这女人跟从前一样,完全没变。
「你真是死性不改,老是冲动行事,完全不看时间场合,跟个炸弹一样。都已经四十岁了,简直跟血气方刚的国中生没两样。」
「你有资格说我吗?暴力老太婆!」
静香踹了我努力保护胯下的手,我连回呛的余力都没了。我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女人。不对,应该说,静香一直是这种女人。
想当年,悉数继承了混帐父亲的血液,稍微情绪激动便不分男女逢人就揍的我,就是被这个从不因我的暴力而屈服,不但誓死抵抗,有时还会使出更偏激的手段架住我脖子的女人吃得死死的。
——静香不只能打,脑袋也很聪明,如果生为男人,也许早在道上呼风唤雨。
五岛也时常这样夸赞她。一文不值的我此生唯一获得的好东西就是静香,我却没有好好善待这样宝物,难怪最后落到这副田地。
「……虽然老了,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漂亮。」
「客套话就省省吧,记得付我门的修理费和赔罪金。」
可恶,给她骑到头上了。
「……抱歉,我突然想起你,急着跑来见你。」
我护着胯下举白旗投降,此生最丢脸莫过于此。不过,从前就是这样。每次冲动揍了静香,我都会后悔莫及地向她道歉。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自私耶。」
静香叹了口气,我无话可说。缓缓抬起头,总算看见她的全貌,看起来比以前松弛,果然四十岁了。但是,的确就是静香,和其他女人完全不同。年轻时迷过的音乐一辈子都不会忘,无论经过多久,只要听见就会扯住耳朵。对我来说,静香就是这样的女人。
「你啊,从来不曾想起我吗?」
静香似乎有话想说,这时传来了音乐声,静香从运动衫的口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输入文字。
「男人找你?」
静香没有作答。手机再次响起,静香随便应了声便继续打字。我站起来,从她手中夺过手机,上面显示着LINE的对话视窗。
「我想买衣服,但所有店家都没开,怎么办?」
「没开就随便拿吧。」
「带去的衣服呢?」
发生一些事,弄丢了。」
和她通讯的对象是「友树」。
「男人?」
「儿子。」
我感觉吃了一棍,此时静香夺回手机。
「你儿子?」
「不然是谁的儿子?」
「你结婚了?」
「没啊。」
「他爸爸呢?」
「几百年前就死了。」
「然后呢?」
「就这样。」
静香冷冷回道,开始打电话:
「一些事是怎么回事?」
她一开口就是质问,通话的对象想必是儿子吧。
「发生什么事?你说同学怎么了?」
表情和声音透露出担忧,和方才那个挥舞球棒的凶女人判若两人。眼前的人的确是静香,但是多了我所陌生的母亲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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