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嗯哼。」妈妈颔首,电视播起下一则新闻。
「今天下午,警方在东京都内扣押了疑似是波光教干部的男子。」
我再次把注意力拉回电视。今年夏天,警方强制调查从以前便被怀疑是邪教团体的波光教,搜出了恐怖组织惯用的危险药剂。
起初,波光教被认为是常见的新兴宗教团体,但是,数年前开始传出奇妙的谣言,像是教徒会配戴可疑的器具修行、出家信徒必须与家人断绝往来、调查波光教的独立记者离奇失踪等,整件事随着教团总部一带飘出恶臭甚嚣尘上。
发现死人后,警方终于介入调查,耗费数日搜索教团内部,最后好不容易逮捕了教主,却仍有数名干部携带危险药剂逃逸。警方动员大批警力追捕,但在全国信徒的协助藏匿下,迟迟无法抓到人。
「花了三个月,结果只抓到了一个人,真是浪费我们这些市井小民的纳税钱。拜托不要拖拖拉拉,快点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然谁敢安心出远门啊?」
那些危险药剂随时都有可能被拿来进行毒气恐攻,城市的闹区和电车线路因而严阵以待。我想,比起小行星撞击地球、使人类灭亡的假新闻,这条社会案件要严重多了吧?只是距离事发已经过了三个月,大家的关注度也降低了。
「不要一直看电视,吃完了就去读书,期中考快到了吧?」
「读了也一样,反正我是笨蛋。」
「别说丧气话,等你高中毕业,就不会被欺负到受伤见血了。妈妈不要求你成为社会菁英,但至少去一个没有笨蛋会搞霸凌的地方,加油啰。」
语毕,妈妈走去厨房拿第二罐啤酒。
妈妈因为只有国中学历,在找工作上吃了许多苦,所以动不动就叫我读书。如果可以,我很想回应她的期望,但就目前的成绩看来,我应该去不了什么好大学,即使如此,妈妈每个月仍拼命加班,只为了存我的大学学费。
至少就现阶段而言,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像样的才华,能像漫画、小说或音乐里描述的主角那样,一举来个人生大逆转,每天只能看井上的脸色,在狭缝间求生。这表示,我势必得在「装备栏位空白」的情况下面对未来,光想就忧郁。
偶尔,我会自暴自弃地想,希望有小行星或陨石什么的从天而降,把一切归零;轰的一声,把没希望的未来重置。应该不会只有我这么想吧?难道我以外的其他人,每天日子都过得闪闪发亮吗?世上总有一人,心情跟我一样吧?
像我一样,每天假装和平度日,其实内心早已绝望。
隔天的教室比平时热闹。
「你们看了昨天的新闻吗?听说有陨石即将掉下来,人类要灭亡了,真的假的?」
「不是陨石,是小行星吧。」
「网路上说,在撞到地球之前,有可能先撞到月球。」
「我也看到了,听说月球的碎片会先掉落。」
「有人说一年后才会碰撞,有人说是一个月后,网路上流传着各式各样的版本。」
「Loco的东京巨蛋演唱会快到了,没问题吧?」
小行星都要掉下来了,演唱会已经无所谓了吧?我虽然很想吐槽,但吐槽并无意义,没人相信这是真的消息,大家只是找到机会开心地吵闹。
早上的钟声响起,导师走进教室。
「早安,请同学们回到座位。」
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世界末日的征兆,导师开始做例行的晨间报告,一切都跟平时一样和平。我想也是。我托腮听着老师说话,一面心想,小行星撞地球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就算真的发生,应该也不会太严重吧。
未来,我仍得面对平凡又绝望的人生吧。
我忍不住叹气,然后轻轻甩头。都是因为昨天饱受煎熬,心情还处于低落状态。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拿出幽默感和想像力。
我是披着羊皮的野兽。
总有一天会褪下厚重的毛皮,自由奔驰在荒野。哈哈哈……
今天罕见地和平落幕。昨天才被藤森撞见霸凌现场,就算井上等人再怎么嚣张,想必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放学后特地绕去杂货店买了零食和玫瑰香味的衣物柔软精,想用它来洗藤森的手帕。获得手帕的过程固然凄惨,但想像着归还的过程,心情总是雀跃的。
——谢谢你特地洗过,好香啊。
——我就知道藤森适合玫瑰香味。我才要谢谢你呢。
——别这么说,江那以前也帮过我啊。
我俩四目相接,周围弥漫着粉红泡泡……正当我埋头妄想人物性格统统跑掉的「藤森与我的二部恋曲第一话」时,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传入耳里:
「我们会死掉吗?」
车厢的对面座位坐着一对大学生情侣,在大庭广众下紧紧依偎着彼此。谈及「死亡」,两人的脸颊泛起歌咏生命的潮红,活力充沛地聊起行星撞地球的话题。
「我们要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刻。」
「是啊,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两人在看似随时会接吻的咫尺距离下互诉情话,左右两侧的上班族与带着孩子的母亲神情尴尬地望向他方。
能幸福地迎向生命的终点,真好。
这种时候,我会尽量把表情放柔和,让沉浸在小世界的情侣看见我的慷慨,借此假装自己是一个理智、能够客观看待自己灰色青春的人,用拐弯抹角的方式来挽救自尊心。或说,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