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跟波光教有关。」
「有干部制作可疑药剂、在逃逸中的那个波光教?」
我点点头。听说东京和大阪的车厢里飘出奇妙的臭味,站务员虽然说不了解详情,但社群上已疯传这是波光教发动的恐怖攻击。
「听说有人昏迷。」
我滑着推特画面,跳出的尽是危言耸听的消息。
「既然这样,就算通车也很危险,不能搭。」
「还不确定是不是恐攻,但反正不管怎样电车都不会开,我们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情报更新。今天走了很多路,脚也累了。」
「同意,那边有人在发水,我们去领吧。」
藤森指着长长的队伍。我已经受够排队了,但饮用水比食物更重要。我说我去排吧,但藤森说如果只有一个人,可能只能领到一瓶水。真聪明,难怪被说很可靠。
排进队伍的尾巴时,妈妈打电话过来。
「友树,你到哪里了?」
「品川站,才刚到。」
「品川站的哪里?」
「哪里?呃,车站大楼里,很多人排队领水的地——」
此时,有人从后方抓住我的衣领,把我往地面拉。「友树?」我听着妈妈的声音,因为事出突然,来不及做出保护动作,背部直接撞击地面。
「江、那、小、弟。」
头顶上方传来哼歌般的轻快呼喊,随之而来的是令人厌恶的狡诈低音。
「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命运的安排呢。」
我仰躺在地,眼前出现那张熟悉的脸孔。
「井上?」
霎时间,我因为自己没有杀人而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就在我哭丧着脸笑出来时,头上缠着绷带的井上面容扭曲。
「好意思叫得这么亲昵?」
穿运动鞋的脚踩着我的肚子,井上阴险地挤出声音:
「你打破别人的头,还好意思笑咪咪地带着女人乱逛啊?」
「是你们自己不对。」
藤森回嘴,却被井上毫不犹豫地甩了一巴掌。
「男人吵架,女人给我乖乖闭嘴!」
「你不是男人,你只配称为人渣。」
藤森继续勇猛地回嘴。
「别管我了,你快逃……」
话还没说完,我的脸就被踹了一脚。
「停!否则我叫站务员过来。」
「去叫啊?」
井上戏谑地窥视藤森的表情。藤森吃惊地退开,那些同伙发出讪笑。环视四周,我俩愕然无语。无论是排队的人还是路过的人,全都装作没看见我们,每个人都露出害怕的神情。
「去叫站务员或警察过来啊!去啊!」
三人围了上来,同时用脚踹我。我弯腰护头,脸部正中央遭受冲击,鼻梁说不定断了,耳边听见藤森哭喊「不要打了」。都怪我太弱小,才会害所爱的女孩子哭。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用。
「哦,对了,这个还你。」
对我的攻击暂停了,井上从包包里取出用纸包起的细长物体,一边说「别带这么恐怖的东西出门嘛」,一面慢慢把纸剥开,里面是妈妈天天用来做菜的菜刀。
「你本来想要杀掉我,对吧?」
井上蹲下来,看进倒地的我的眼里。
「被这东西刺到会怎样,要不要试一试?」
银色的刀光逼近脸颊,我害怕得咽下口水。
——拿出性命保护心爱的女人,然后绝对要回到我身边,知道吗?
——我养育了你十七年,你孝顺一下总可以吧。
眼前的刀刃改变方向,冰冰凉凉地贴向脖子。
「井上,你真的要下手?」
「会不会噗哧一声就挂了?」
包围我的三人声音越发兴奋,眼神出现异常的光芒。这些人真的没救了。至少我不曾露出这种鬣狗般的眼神,这个世界疯了。
「喂,住手,拜托你们住手!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藤森向旁人呼救,没有人愿意注视这里。
怎么会这样?被通知时间剩下一个月后,地球还没出事,人类就先坏掉了。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律法、常识、道德心,彷佛偷工减料的涂漆一样,脆弱地剥落。
——原来人类是这种丑恶的生物吗?
我呆住了,脑中想起那个假装没看见累到走不动、坐在铁轨旁的老夫妇的自己;那个怀抱杀机,拿石头攻击井上的自己;以及窃取了商品的自己。我没资格怪罪井上和路人。他们就是我,我就是他们,我们全是无法褪下羊皮的弱小绵羊。
我极端乏味的一生,伴随着羞耻心与后悔展开走马灯。遇到的好事没有几件,最后因为世界末日这个不痛快的原因被宣判死期;好不容易跟藤森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