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衣服?」
「是啊,我能穿的衣服。」
「我不懂女孩子的衣服。」
「可是,我不能穿这样走出去。」
藤森轻轻张开双臂,问题不是出在衣服脏了。她的衬衫沿着左肩的缝线被撕裂,几颗扣子也弹飞了,尽管里头有穿背心,但若是顶着这身打扮,前往犯罪集团游荡的东京,肯定会被男人袭击。
「我的行李包里有带换洗衣物,但是留在公园,我不想回去拿。」
我懂。正如藤森不想回去强暴未遂现场,我也不想回去杀人现场,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都把手机放在口袋。
「明白了,我去买吧。我也需要买自己的衣服。」
「谢谢。可是钱包在包包里,你也是吧?钱怎么办?」
「我身上有钱。家人特别叮咛我,钱要分开放。」
我脱下运动鞋,从鞋垫下方拿出折好的万元钞票。
「你父母是何方神圣啊?」
「年轻时专收保护费的。」
妈妈平时派不上用场的冷知识,在这种非常时期大放异彩。
「我去去就回,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
「嗯,但要快点回来哦。」
这句话在「想听喜欢的女生对自己说的话」排行榜里,应该可以列入前三名。
我红着脸,一连点了两次头,意气风发地离开小巷。初次来到这座城市,我完全是人生地不熟,总之先往车站的方向走,然后随即被人潮的汹涌程度震慑。广岛车站虽然也是人山人海,但两者依然有一段差距。不消多时,佩服城市发达热闹的心情,因为眼前出现洗劫一空的便利商店及砸破的大楼橱窗而烟消云散。情况不妙,我紧张了起来。
——连新横滨都这样,简直不敢想像东京有多可怕。
分秒必争,我得赶快把衣服买完,回去保护藤森。问题是,我从没买过女性的衣物,车站里的商场全数关闭。我绞尽脑汁思索,最后决定传LINE给唯一能商量的女性,也就是老妈。
第一次传送讯息失败。讯号似乎不稳定。我在附近一带走动,寻找讯号强的地方,传送时却连连发生错误。连网路也断了吗?强烈的末日真实感使我背脊发寒。不死心地重传了几次,总算传送成功。
「我想买衣服,但所有店家都没开,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回覆。
「没开就随便拿吧。」
在这种情况下,妈妈说的「拿」就是「偷」吧。我是不是找错商量对象了?当我对于掠夺行为感到犹豫时,妈妈又传来讯息:
「带去的衣服呢?」
「发生一些事,弄丢了。」
这次妈妈直接打电话过来:「一些事是怎么回事?」
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
「呃,新干线停驶,露宿野外的同学——」
我在这里卡住了。
「同学怎么了?」
如果可以,我实在不想说。
「发生什么事?你说同学怎么了?」
「……被我杀了。」
沉默飘荡。
「是那个你说要护送到东京的女生吗?」
「那个女生叫藤森,她没事。为了保护她,我杀了攻击她的男同学。」
一说出口,我重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恐惧。但是倘若时光倒转,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对我来说,保护藤森第一优先。
「喂,友树,你有在听吗?说话啊。」
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
「妈,女孩子的衣服要怎么挑?」
「啊?我在问杀人是怎么回——」
「别管了啦,我赶时间,先回答我女孩子的衣服。」
「那种东西去『思梦乐』就有了。」
这是连我也知道的流行服饰品牌,我感到前途一亮。
「『思梦乐』就有啊,我去看看。」
「等等,你现在在哪?」
「新横滨。」
「不是东京吗?」
「新干线和电车都没开。抱歉,我先挂断哦。」
结束通话后,我用手机搜寻地标,车站附近的大楼有「思梦乐」,就是刚刚经过被砸破玻璃的那一栋。我迟疑了片刻,最后决定豁出去,加入违法者的行列。我留意着不被破掉的玻璃割伤,小心翼翼地潜入漆黑的大楼,仰赖手机的光源,沿着停止的电扶梯往上爬。
阒黑的空间里出现假人模特儿。我最怕鬼了,尽可能不四处乱看,努力把架上的衣服塞进从柜台摸来的袋子里。
接着,我前往三楼的家电卖场,四处打捞电池、行动电源与手电筒,并被黑暗中冒出的人影吓到差点心跳暂停。他们跟我一样,都是来偷东西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