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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很厚呢,切薄一点比较好吧。」
「那就全套了吗?」传来佐和桥的低吟声。「我不想花太多钱啊。就算卖到好价钱,也没剩什么赚头了。」
「甭担心。」金属声响起,似乎是在挪动某些工具。「对老顾客,我会用老价格优惠。」
佐和桥叹了一口气,听起来坐到椅子上了。「杼马医生,你以前待过整形外科吗?」
被称为杼马疑似医生的男人声音在纱奈的枕畔响起:「没有啊。在日本,只要有医师执照就行了。就算没有整形外科的经验,照样可以挂出医美的招牌。」
「原来你有医师执照?」
「没有。」杼马的声音笑了。「好好的医生,才不会变成黑道御医。最近每一家医院都拒绝收治反社会分子,但也因为这样,让没考到医师执照的黑医变得炙手可热。」
「缝伤口、摘子弹吗?」
「那种手术我做得可多啰。我在福冈那里已经做了超过十年以上……人口贩卖也是,一起始是那个帮派的独占事业嘛。」
「真是个美好的时代呐。现在就连我这种游手好闲的家伙也能来参一咖。」
「黑道的力量式微了。都是《暴力团对策法》施行的关系。这也是时代潮流啊。」杼马似乎把脸靠了过来,呼吸吹到脸上。「好了,该从哪里下手呢?脸颊这边……」
一阵刺痛,纱奈别开了脸。
「喂!?」杼马惊叫。「她怎么醒着?」
脖子可以动。或许也可以出声。纱奈发出卡在喉间的呻吟。声音愈来愈大了。是想要求救的冲动反应。
嘴巴突然被捂住。一定是抒马的手。传来佐和桥咂舌头的声音。他好像从椅子站起来了。佐和桥嘀咕般的声音靠近过来:「坐船坐了那么久,药效也退了吧。不能用局部麻醉吗?」
「局部麻醉没办法让她不出声。」杼马喃喃,就像在直呼吃不消。「没办法,虽然不太想用……」
这次前臂某处一阵刺痛。好像被打针了。感觉液体流入体内,意识旋即远离。
佐和桥的声音嘲笑地细语:「要是她又快醒了,让她看看镜子吧。看到自己丑得可怕的脸,又会昏过去了。」
两个男人低笑的声音响起。
好不甘心。自己只能任人玩弄吗?纱奈毫无抵抗能力,再次坠入深沉的睡梦中。
22
意识偶尔断续恢复,又再度昏迷。似乎如此不断地反覆,最后来到了现在。虽然迷迷蒙蒙,但记忆片断浮现。
自己好像在卡车货台摇晃了很久。也曾以身体极端蜷曲的状态被塞在狭小的木箱里。好像被放上船了。虽然很不舒服,但是在感觉想吐之前,意识就先模糊,很快就睡着了。
现在纱奈就彷佛刚睡醒那样,总有些神智迷茫地自行走动着。她忽然回过神来。一片阴天底下,她身在某个偏僻的港口。这是个冷清的码头。海鸥的声音响彻四下。附近没有半个人,停泊的也全是生锈的渔船。
她拖着衣摆往前走。她披着一件偏大的袍子。气温不冷。袍子底下似乎是裸体,但她不确定。怎么来到这里的,也几乎想不起来。
右手腕被佐和桥扣着。佐和桥穿着短袖衬衫和长裤。两人走近系在岸边的小游艇。船体一样相当老旧了,涂漆剥落。佐和桥双手抱起纱奈的身体,把她放上船。
「进去里面。」佐和桥指示。「坐好。」
船上没有称得上甲板的宽阔平面,像仓库的附屋顶小船室占去了几乎全部的空间。沿着内墙,呈ㄇ字型设有座椅。纱奈在椅子一角坐了下来。
斜前方有电镀的柱子,像镜子一样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纱奈忍不住怀疑自己看到的。上面是一张下半部肿得可怕的脸。从脸颊到下巴都非比寻常地肿大,眼鼻周围浮现许多漆黑的斑点。鼓胀的眼皮就像斗牛犬,上下唇也肿得像轮胎,上面爬过一条清晰的缝合线。只有长及肩膀、乱糟糟的头发,说明镜中人就是纱奈自己。
可是她没有浮现任何惊讶的表情。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镜像。渐渐地,泪水滑过脸颊。这是她吗?面目全非,丑恶到了极点。自己被搞成了这副德行。现在她连自己还活着的事实都感受不到。就好像飘浮在一场不会醒的恶梦当中。往后会怎么样?她什么都无法思考。
佐和桥解开系船的绳索。走进客舱后,前往前方的操纵席。引擎声响起,船体开始震动。接着上下摇晃,慢慢地离开港口。游艇开始朝海面加速。
纱奈知道发生过什么事。那一晚的记忆一点都没有稀释,但感情已经钝麻了。她应该要害怕惊恐,却难以涌出这样的冲动。是药物还在作用吗?还是憔悴到了极点,沉浸在虚无当中的关系?
游艇高速前进。很快地,水平线另一头看见陆地了。陆地愈来愈大。
那是一座被原始丛林般的绿意覆盖的岛屿。树木起伏的枝桠让人联想到热带地区。这么说来,海的颜色很美。天空乌云密布,感觉格外闷热。这应该是一座小岛。游艇减速靠近,木栈桥逼近上来。除了嶙峋的岩地之外,还有白色的沙滩。
船身停靠在栈桥后,佐和桥离开操纵席,再次以绳索系好游艇,接着折回客舱。他抓起纱奈的右手腕,使劲把她拉起来。纱奈踩着虚浮的步伐,和佐和桥一起下船。
这座岛感觉比刚才出发的港口更没有人烟。杂草丛生的斜坡上,只有一条感觉像是人踩出来的未铺面野径。纱奈被佐和桥拉着手走上那条小径。草丛里有绝对是野生的动物尸体,无数的鸟聚集在那里啄食。
走到小丘上面了。同样泥土裸露的广场上,散布着木制凉亭。每一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