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假如我成为美容师,说不定能让一花变得更加美丽。我伸出手指探入她因汗水而浸湿的发丝时,她突然转过身来。
「陆不脱吗?」
「我不会袭击病人的。」
「不是说这个,你不换衣服吗?」
穿上睡裤、换完衣服的一花偏了偏头。我关上一直开着的衣橱,让她躺到床上。
「你不化妆吗?」
「不化喔。」
「为什么不做了呢?」
彷佛犯困了在撒娇的孩子,一花窝在棉被里出声问道。
自后夜祭那天开始,我就不穿女装了。
「衣服,还留下很多喔。今天大家都会晚回来,不会被任何人撞见唷。」
「不用了。」
「为什么?」
「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像在哄一花睡觉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胸口。她的身体可能还很疲倦吧,所以才没办法再继续追问。
「我只要有一花在就够了。」
我来这间房间的次数也减少了。已经决定只在自己的房间和一花同床共枕。在有着柔和配色的床罩、窗帘和布偶包围之下触碰她这件事,我觉得不对。
从棉被上方能隐约感觉到她的胸。那对柔软的乳房。将乳头含进嘴里便会发出甜美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听见的话,我会心生厌恶。
我不会再穿她的衣服了。本该如此决定才对,却无法将衣橱中的衣服扔掉。
一花不久后开始打盹,我轻轻地吻上她的唇。
我有无法向一花启齿的事。是关于在专门学校中见到的,三宅小姐的事。
想要再一次和那个人见面谈话看看。
★
正以为一花的感冒痊愈了,这回却换我发烧。
显然是被她传染的。与在假日康复的一花不同,我很快就向学校请假了。没有能照顾我的人,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附近的医院看病。
诊所附设小儿科,候诊室中有许多小孩。
被抱着老实待在母亲膝盖上的小孩只占了一小部分,大多数都精神十足地到处闯荡。
尖锐的叫声响彻人们的脑袋,让人怀疑他们真的有身体不适吗?
「……你还好吗?」
脑袋因为发烧而迷迷糊糊的。原以为是被护理师搭话,不过看向我的是一名男性。
「我腾出一点儿位置,你稍微躺一下会比较……」
「不用,没关系的。」
看对方戴着口罩的样子,他应该也感冒了吧。那头留得半长不短的头发被扎成一束,轻便的棉裤似乎不够长而露出脚踝。当我抬起头来,对方便挑起他好看的眉毛。
「难道说……」
「咦?」
「不,没什么。」
他把头转向另一边。戴着口罩所以不清楚长相,不过那双眼睛我有见过。我用受到发烧影响而难以聚焦的双眼注视他时,护理师的声音在候诊室中响起。
「三宅先生,三宅笃彦先生,请进诊察室。」
坐在隔壁的他站起身来。听着那个人离去的脚步声,我忽然想到了。
「……三花小姐?」
他似乎听见了我的嘀咕。他——三花小姐回过头来,眯细眼睛苦笑起来。
等到我看完病后,候诊室里已不见三花小姐的踪影。
到柜台领了处方笺,再去到附近药局时,里面非常拥挤。我为了领药而领了号码牌,然而显示于萤幕上的数字还在很前面的号码。做好要等很久的心理准备后,有人从背后拍了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是三花小姐。
「你是远野同学对吧。参观说明会时候的。」
我一点头,他便像认命似地垂下眉梢。递给我用饮水机装了水的纸杯后,两个人坐到了长椅上。
那张侧脸拉下口罩以口凑近纸杯。喉结上下滑动。注意到我的视线,三花小姐用手掌挡住自己的脸。
「被看到素颜好难为情唷。」
说了不好意思之后,我挪开了视线。他则轻轻地笑了。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呢。」
「不好意思,认出你了。」
「没关系啦,先搭话的是我呀。」
身着棉裤的三花小姐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话。应该也有感冒影响的原因在,不过他在学校使用的是贴近女性的声线。被发烧消磨体力的时候,也许就连声音都顾虑不到了吧。
三花小姐是男性。
关于这点,在参观说明会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恐怕其他去观摩的人一样也有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