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闪闪发亮的光


  「老师们也不希望小题大作。只是,佐仓正值大会比赛前的重要时期。根据你们的回答,有可能不得不视作不正当的异性交往关系来处理。」

  「……是互相同意的。」

  率先开口的是千彰。

  「不是的。是我强迫他——」

  我的否定紧接在后,对此他则浮现惊讶的表情。当他想要再次开口解释,我同样出声盖住他的话音。

  「而且是未遂。只是在闹着玩而已。不过从根本来说,校规上从来没写到不能在学校里抱在一起吧?」

  「在学校里做那种行为是不健全的吧?」

  「那么,到宾馆或其中一方的家里就行吗?」

  都成为高中生了,有过性经验的学生不在少数。只是没有让老师知道而已,挑在学校某处恩爱的情侣应该也很普通地存在。

  不给千彰插嘴的机会,我刻意顶撞学年主任。伦太郎仅仅沉默地看着我们对话。那道视线令我不舒服,我摇了摇头试图摆脱那种感觉。

  「做为一名教师,会希望学生过着健全的高中生活。今天见到的,不是能一笑置之的事情。」

  「虽说是学校,为什么就一定要事事有所管束呢?我和老师也是因为父母做爱了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所以说你们还只是孩子。」

  只要撒一句谎,宣称我们是合意的,或许就能让事情圆满落幕也说不定。只要说我和千彰正在交往,或许被喝斥完不要在学校做这种事就能让事情结束。

  可是,我不想见到因为那种谎话而受伤的千彰。

  「学校是学习规则的地方。现在,在这里学习遵守校规,等到出社会后肯定能成为派上用场的经验。」

  「也就是说,连改变天生的头发颜色也是必须的吗?」

  学年主任答不出话来。服仪检查时的论战再次被挑起。这回我可不会让出任何一步。

  「井口和佐仓没有在交往,没错吧?尽管如此还是保有身体方面的关系,老师认为这样是不健全的。先不论什么爱啦恋啦的,这对身体也会造成风险,不用说你们也明白吧。」

  体育老师也身兼健康教育的讲师。因此那句话中没有任何低俗的意思存在。对于那句有理有据的话,我保持沉默。

  「老师自己也有孩子。孩子们总有一天也会长大成人,到那时候,我会希望他们能和真正喜欢的人结合。这一点对学生也是一样的。」

  学年主任似乎没有要草草带过这个话题的意思。说出多余的话,自掘坟墓的人是我。变成这样的话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说谎。

  但是要怎么说才好?怎么做才能让老师们理解?

  绝不能让千彰的秘密被知晓。绝对不行。

  「……还是说,有什么无法向老师们说的隐情在吗?」

  学年主任打出的牌永远技高一筹。强硬的态度行不通的话,就采取柔和的退让姿态。对话的走向出现预计之外的改变,我失去了反抗的手段。

  长时间的沉默充斥这间指导室。

  「……老师,我……」

  千彰战战兢兢地开口,而制止他的人却是一直都压下存在感的伦太郎。

  「佐仓,今天在台上看到的森林的画,是什么时候的作品?」

  「是我一年级时画的。」

  听闻千彰的回答,伦太郎摇了摇头。不对,不是问这个。在摇头的动作之后,他补充说道。

  「那幅画是什么季节?」

  大家想要理解这番话都花了一点儿时间。

  千彰同样面露困惑,随后,瞪大了那对杏眼。

  「那幅是夏天的画。盛夏中,响彻蝉鸣的森林的画。」

  「是吗?那是夏天啊。」

  伦太郎的语气就像是在玩味那番话似的。学年主任藏不住疑惑的神色,喊了他的名字。

  「我看不出那幅画中的树木颜色。究竟是夏天还是秋天呢,也许是春天?一直都没看明白,却拼命装作有看懂的样子。」

  无论是群木的叶或枝干,在他眼里全都成了同一种棕色。随着伦太郎的那些坦白,我想起了他的房间。

  深棕色的床单。绀青色的窗帘。伦太郎的房间总是被暗色系包围。

  他总是只系上类似颜色的领带。或许那非是出于懒惰,而是受限于选择自己有把握的颜色之故。

  所以今天早上,他才会拿错我的领带就打算出门。

  他认不出领带的真正颜色。

  「就算有这种问题一样能成为学校的老师喔。即使认不出红绿灯的颜色,只要能判断出发光的位置,一样能考到驾照。实际上也没被人发现吧。」

  虽然我们和伦太郎共同度过许多时间,他却连一点儿端倪都没有让我们感觉出来。就连同事间知情的人恐怕也不存在吧,学年主任也摆出一副第一次听说的表情。

  「我在小时候是喜欢画画的喔,会用蜡笔画满整张图画纸。不过,有一天被朋友说了:『为什么你画的树全都是棕色的?』」

  伦太郎不是接纳了我的自卑点。发色的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