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不是的。」
「用不着说谎没关系喔。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不是的。」
嘴唇上,还沾着伦太郎的血。即使用手抹掉,也还残留着触感。
这明明是我一直以来期盼的事,却止不住嫌恶的感觉涌上。
就算紧紧咬住嘴唇,眼泪依然如溃堤般涌出。
「……抱歉。我喜欢上了千彰。」
我没有抬起头,光是将话诉诸于口就耗尽了全力。
注视着倒在地上的画架,千彰确实松了口气。
还没上色,只有线条的草稿。之后经过无数的颜料堆叠、涂抹,便会逐渐消失的画。
可以当作不存在的画。
所以他才会在画布上画了伦太郎。
「……虽然你向我坦白了,不过,抱歉。」
与千彰度过许多时间的美术教室。彼此交谈着无足轻重的琐碎话语。偶尔也有两个人压低音量,谈论恋爱话题的时候。
我喜欢伦太郎。
那句话是他信赖我的证明。
千彰明白自己的恋情没有实现的可能。从小时候开始,他就重复了好几次苦涩的恋情。
再也不会恋爱了。本该如此下定决心了才对,却喜欢上了伦太郎。如此告诉我这些话的他的表情,我无法忘怀。
他绝不会揭露自己的这份心情,我本打算在一旁守护那种一心一意的恋爱。月亮很美呢,对于知道那种拐弯抹角的表白方式的他,我甚至抱持着尊敬的念头。
那种纯粹的恋慕之心令人羡慕。
「……对不起。」
对千彰的想法转变为爱恋并没有花太久时间。
我一直以来,都背叛着与他之间的友情。
千彰无言以对,静静坐在地上。该流泪好或者该笑,抑或是该燃起怒火?面对还在寻找感情的宣泄出口的他,我伸出手抚上那张脸颊。
「这里有伦太郎存在喔。」
我用双手包覆那张脸。抬起头的千彰满是茫然,我将嘴唇靠了过去。
想做点什么,将他的心情纳为己有。
让自己被伦太郎触碰,以此代替无法碰触恋慕之人的千彰,我曾以为是可行的。嘴唇与肌肤的温度,让他透过我来感受就好,本来以为可以的。
会犯下那种愚蠢的事,我便是如此的喜欢着千彰。
恋啦爱啦什么的,我本不想成为会受那种心情摆布的人。不想像妈妈一样,谈着最终都要被舍弃的恋爱。不想成为不断追寻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爱情的人。
然而,我还是动了这样的念头。他那颗纯粹的恋心,哪怕只有一勺也好,希望能够递给我。
千彰的视线正在找寻倒下的画布。为了阻挡他,我贴覆上他的嘴唇。
待到那幅画完成之时,上面便没有了伦太郎的脸。
那个夜晚,抬头仰望月亮的人是我。画布上总有一天会变成那晚的脸吧。千彰就像这样,总是不断隐藏着自己的心情。
是虚假的恋情也没关系。即使如此,我也想得到千彰的心意。
「……千彰。」
我们光考虑着彼此的事情,没发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门扉敞开,等我们退开距离时已经迟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我们的秘密的容身处里,闯入了外来者。
★
打开美术教室门的人是学年主任。
俨然是现行犯被当场逮捕。连课也无法回去上,我们被带到学生指导室。
虽然他是名只对排球一头热的体育老师,不过对于女生社员话题中的美术社究竟有多了不起,似乎产生了兴趣。美术教室平时鲜有人会造访,我们都认为不会和人碰到头因而大意了,就这么被逮个正着。
老旧的沙发上,千彰与我相邻而坐。学年主任射来的犀利视线比起服仪检查时,还要有更强烈的压迫感。
「根据情形也有联络你们家长的必要,不过我想先听两位的说词。」
学年主任以双脚大开往前倾的姿势开始说话。双手交叉环胸,现在的他维持着威严而沉着的姿势,不过在美术教室撞见我们时却是激动而狼狈的样子。
「……首先你们两个,身体都没事吗?」
伦太郎同时身为美术社顾问与班导师,因此被叫了过来。尽管他表现出关心学生身体的态度,却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与我们保持了一段距离。嘴唇的血已经止住、结痂了。
「是双方合意吗?」
「……」
对此,我们彼此只能绝口不提。
不是强迫的。真要说的话就是合意吧。
可是一旦认同的话,我们就会变成正在交往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