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丈夫下了车,我钻进驾驶座,发动引擎。丈夫的身影在侧视镜中越来越小,一转眼便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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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快过期了。我正想着要不要泡个可可来喝,这时突然有人「咚咚咚」地敲着我家后门。是喝醉的酒鬼吗?我握住菜刀问「请问哪位」,门扇另一头传来一声「是我」。我赶紧去开门,结珠看见菜刀,小声发出惊叫。
「啊,抱歉,我以为是什么可疑人物。」
「吓我一跳……也对,大半夜的跑来,你有点戒心也是当然的哦,真抱歉。」
结珠气喘吁吁地说。
「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我听水人先生说了你们离婚的事。」
「啊、嗯,对啊。」
「说得这么轻松没关系吗?」
「说得再沉重也无可奈何啊。哎,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有责任吧?结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哦,只是该来的终于来了。要是继续拖下去,我们双方都会更加痛苦,所以这样就好。虽然对濑濑很抱歉……结果直到最后,我还是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母亲』啊。」
「没那种事。」
结珠使劲摇头。
「你不要把自己说成那样。」
「你是担心我才跑来的?」
「该说是担心吗……我想说,你会不会又要远走高飞了。」
「怎么可能。」我一笑置之,「酒店还在这边,我也还有剩下的手续要办。」
「太好了。」
结珠两手空空,几乎素颜。她真的什么也顾不得,就急匆匆为我赶了过来,这让我好高兴。
「总不好一直站着说话,你要不要进来坐坐?不过我正在整理濑濑的东西,屋里很乱就是了。」
「可以吗?」
「当然。」
爬上二楼,结珠在狭窄的室内东张西望,喃喃说「这感觉好怀念哦」。
「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公寓社区,进到你家里时的情景。」
「两间屋子都一样破旧嘛。哎,我整理壁橱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好东西。」
我拿出那台幼儿用的迷你钢琴,摆在结珠面前。尺寸大约比A4纸稍大一些,顶盖打不开,不过它做成了平台钢琴的外型,也有琴脚。「好可爱哦!」结珠发出赞叹。
「我忘记是水人买的,还是客人送的了。当时因为濑濑对它一点兴趣也没有,后来就一直收着,都忘了有这东西。」
「小孩子常常这样呢。」
「哎,你弹弹看嘛。」
「太小了啦。」
尽管嘴上这么说,结珠还是以双手小心翼翼地按下迷你琴键。咚、咚,不具延展性的生硬琴声传了出来。
「好厉害,真的弹得出声音耶。」
「是没错,但感觉手指会抽筋。」
「那你加油。」
「说得这么事不关己。」
「对了,我刚才本来想泡热可可,也去帮你泡一杯哦。」
在一楼加热牛奶、搅拌可可粉的期间,我一直听得到细微的卡农旋律传来。刚开始还弹得断断续续,没多久或许是掌握了诀窍,旋律开始顺畅地流淌,像蜘蛛网上连绵不断的雨滴。这么一听,音符确实像在追逐着彼此一样,我充分理解了「轮唱」的意思。沉浸在香甜的气味之中,竖起耳朵听着琴声,我心想,我是多么幸福啊。
我端着两个马克杯上楼,看见结珠趴在地上,以手肘底下垫着坐垫的姿势弹着钢琴。
「真抱歉,姿势这么没规矩,但这样弹起来最舒适。」
「这样就称得上没规矩,你还太逊了。」
「这有什么好比的?」
结珠笑着坐起身,喝了一口热可可,说:「好甜。」
「抱歉,我砂糖可能加太多了。」
「不会呀,可可就是该甜一点。」
我们并肩倚坐在墙边,随意伸展双腿,呼、呼地吹着气啜饮热可可。
「……我打算回东京去。」
结珠说。
「这样啊。」
「你不惊讶吗?」
「我之前就觉得你会这么做。不只是『打算』,你已经决定了吧?」
「嗯。我还是不想半途扔下自己的工作,所以想再努力一次看看。」
跟只顾眼前、得过且过的我不一样,结珠实在是个个性认真的人。
「那小直呢?」
「这个呀,他说要搬到哥哥那边去住。他本人的态度很积极。」
「哇。」
「惊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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