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所以呢,结珠,你想怎么样?跟小直或爸爸告状?我都无所谓就是了。」
要是把这番话告诉小直,我无法想像那孩子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肯定无法像妈妈说「不是什么需要苦恼的大问题」那样,轻而易举地将它放下。我能够成为弟弟的助力吗?店内照明漂浮在剩下数公分高的红茶表面,在杯中微微摇荡。该问的问题都问过了,至于妈妈是如何在那座公寓社区长大,又如何离开那里、成为爸爸的继室,我并不想探问详情。这场无益的对话再继续下去,也只会消磨我的心神而已。
我正要伸手去拿搁在桌缘的帐单,却听见有人开朗地叫了一声「结珠」。
「入住手续已经办好啰。」
果远站在我和妈妈之间,笑眯眯地这么告诉我。「啊,不好意思,打扰两位聊天。」她不理会脑中一团混乱的我,像刚刚才注意到我妈妈一样,对她欠了欠身说:
「您是结珠的母亲对吧?我叫海鉡果远,是结珠高中时候的同学,和她一起结伴到这里旅游。」
妈妈露出了措手不及的表情,不过仍然以客套的嗓音回答「我家女儿平时受你关照了」。看来即使她不喜欢自己的女儿,面对女儿的友伴还是想维持起码的体面。
「结珠说她想跟母亲独自喝个茶,所以我刚才在这附近闲逛……不过咖啡厅也越来越拥挤了,如果您不介意,要不要到我们房间来继续聊?」
她到底想说什么?我内心胆战心惊,却插不上话。
「不用了,这样很打扰你们吧。」
妈妈明显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果远却毫不在意地积极邀约:「一点也不打扰!」
「我好想听听结珠小时候的故事哦,请您一定要跟我分享。」
「好吧,那就一下下……」
这时的妈妈看起来像一头卷起尾巴的狮子,气势输给了「比自己年轻的母兽」。笑容活泼的果远不只是漂亮而已,还有着能令对方折服的气魄。我们三人一起前往住宿栋,走向客房的期间,果远一直找些「这城市真漂亮呢」之类的话题跟妈妈攀谈,妈妈也回她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
双床双人房里有两张单人座沙发,以及供写字桌使用的椅子。果远说「我去帮您泡点东西喝」,便张罗饮料去了,我只得再一次跟妈妈面对面坐下。为什么呢,我总觉得三人待在一起反而比刚才更尴尬了,等待热水壶把水煮开的时间漫长得令人发指。果远为我们端上咖啡,自己则拿着冰箱里的宝特瓶,在靠近沙发的床铺上坐下。可能觉得她怎么穿着外出服就坐到床上,妈妈挑了挑眉,但最终还是没有训斥她,只是啜了口咖啡。
「啊,您要加砂糖或牛奶吗?」
「不必了。不过还真让我惊讶,没想到结珠居然有一起出游的好朋友。」
「我们感情很好哦。」
对吧?果远冲着我笑,我充其量只能轻轻点头回答。她到底想做什么?我试图用眼神抗议,但果远装作没看见,只顾着问妈妈推荐的观光景点,谈话间大口大口喝着水。我忍受着坐立难安的不适感听着她们俩对话,越听越烦躁,真想立刻冲出这个房间。我明明只是拜托果远装作陌生人坐在附近,她却擅自订了间房跟我妈妈接触,我完全弄不懂她在想什么。
「海鉡小姐,你结婚了吗?」
「结婚了,有一个女儿。」
「这样啊。」
忽然间,妈妈的声音让我感到不太对劲。她说「这样啊」的声音拖得太长,听起来有点迟缓。我往妈妈脸上瞥了一眼,看见她短促地眨着眼睛,动作反覆了好几次。
「我孕吐很严重,怀孕期间都很不舒服。」
「那还真不走运。」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妈妈这句话说得很迟钝,一点也不像她。可能是累了吧?但果远毫不介意,只是继续跟她对话。
「您猜猜看,我和结珠是在哪里认识的?」
「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
「不对,我在更早之前就认识结珠了。我以前住在那座公寓社区。」
刚才为止的烦躁瞬间被我抛到脑后。说真的,她到底在想什么?妈妈也诧异地偏了偏头,用撑在桌上的那只手支撑着头部,回她:「哦,是这样啊。」
「我偷偷跟独自一个人等待妈妈的结珠玩耍,和她作伴的时间很快乐,当时只有每周三那段短短的时间是我活着的意义。您不知道吧?」
「是啊。」
「所以,我也去过五号栋的504号房。」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以前的事。在那个大叔倒下的地方,地上还掉落着剩下的药物,对吧?」
果远以指尖捏着一个银色的小东西,递到妈妈面前。那是一片空的药锭包装壳。
「我刚才放到你的咖啡里了。药效发作了吧?你开始口齿不清了。」
「结珠。」
妈妈瞪向我,但她似乎正拼命跟落下的眼皮搏斗,表情没什么威胁性。
「这个女生从刚才开始,到底在搞什么鬼……」
尽管她这么问,我也答不上来。当我茫然看着果远的时候,妈妈按着嘴巴站起身,在走向浴室的途中倒在了果远旁边的另一张床上。
「妈妈。」
我急忙跑到她身边,听见响亮的鼻息声。果远神态自若,像个杂耍艺人似的抛接着空空如也的宝特瓶,空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