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一直都是对方擅自送给我的,米啊、食物啊、衣服那些。这件事被督导发现,说他利用职务之便私吞店里的东西,要炒他鱿鱼。我明明不知情,结果就连店长他老婆都气到抓狂,说要叫我赔偿……这样你满意了吧,听懂了吧,我不想被卷入麻烦事。」
「我的天啊。」
我一直以为妈妈拿回家的是超市卖剩的商品。天然有机食品、有机棉制衣物价格不菲,而妈妈的时薪低廉。原来家里那些用了员工折扣还是买不起的东西,不是她节衣缩食的成果,而是拿了人家私相授受的东西?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事的?」
「我不记得了——哎,你快去准备啦,要说什么之后再说,还要赶着搭夜间巴士。」
「你收下那些东西,该不会是为店长做了什么事交换来的吧?」
「那怎么可能!」
妈妈丢过来的肥皂砸中我的腹部,掉到地上。没有多余包装,纯天然的无添加肥皂。这也是人家给的东西?真的是必需品吗?
「你少把我跟隔壁那种卖春女相提并论!」
「我不准你侮辱千纱姊!」
我捡起肥皂狠狠扔回去。妈妈「呀」地挡住脸部,那块肥皂从她肩头掠过,掉在榻榻米上。
「你一直做那种事,都不觉得丢脸吗?」
「吵死了,像你这样任性生活的小孩子才不会懂。」
「那当然,我绝对不想变成像妈妈你这样的人——哎,我们去道歉,把钱还给人家吧,我也会拿出我的打工费的。」
「那怎么可能够赔啊。说到底,那些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对方擅自送我的,我又没有要求他这么做。」
「这种借口是行不通的。」
对方当然别有用心,他对我妈示好,用不必自掏腰包的方式投机取巧地上贡,肯定期待借此获得某些回报。我妈妈对此也不可能一无所察,这样「运用美貌」是正确的吗?聪明吗?
「我不走。你说要搭夜间巴士吧,打算逃到哪里去?」
「回我老家。」
她撇着嘴,就连说出「老家」这个词汇都令她不快似的。我第一次听她提起老家。
「我还要上学。」
「学校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吧。」妈妈如此断言:
「随便搬到哪里都一样有高中能念。反正那种贵族千金学校,你也不觉得自己有可能待上三年吧?你跟她们根本生活在不同世界。说到底,跑去考S女中那种学校,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你太过分了。」
我声音中的颤抖来自于愤怒,以及被说中的痛苦。学校平稳的生活、与温柔友善的女孩子们共处的日子、和结珠相处的时光,我早有预感这一切总有一天都会脆弱地崩塌瓦解。这种生活不会长久,不可能持续下去,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伪装成「普通女孩」,迟早也会露出破绽。一切都遥不可及,圣诞节的弥撒、香甜的可可、北海道,全都像那张相片里的大海那么遥远。
可是,我无法接受身为元凶的妈妈这么说。在我们母女俩互相瞪视的时候,玄关大门响起砰砰的敲门声。我们之间顿时窜过另一种不同的紧张。
「你们好——我是隔壁的卖春女——」
不是店长,是千纱姊。我冲向门口开了门,整个人往她身上抱。
「好痛,别这样啦,我断掉的肋骨还没好。」
千纱姊戴着眼罩,脸上还没完全消肿。即便如此她还是咧开嘴笑了笑,「哎」地朝着我妈妈的方向说:
「你就在那边对吧?刚才你们母女吵架,我全都听到了。今天能让这家伙住在我家吗?」
妈妈探出脸来,毫不掩饰嫌恶地皱起眉头。
「她也想跟朋友打声招呼吧。你就照原定计画趁夜逃跑,我会让这家伙搭上明天晚上的巴士。怎么样,可以吧?」
我不认为妈妈会同意,但千纱姊技高一筹。
「你答应的话,我就帮你处理这间屋子里的东西。」
妈妈脸上出现微妙的动摇。
「契约相关的事务还能靠邮寄解决,但你还得把屋子收拾干净吧。棉被和桌子,我都可以拜托认识的业者来帮忙丢掉。」
这项提议效果绝佳,成功让妈妈说出「只能待一天哦」。
我不理会嘴上还在碎碎念的妈妈,直接跑到千纱姊家借了浴室洗澡,然后钻进千纱姊的被窝。
「我第一次跟女人一起睡在这上面哦。」
千纱姊笑着说道。一想到千纱姊就是躺在这上面,发出我隔着一面墙听到的那些声音,就有种难为情又心虚的奇妙心情。千纱姊的身体瘦得像皮包骨,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十分温暖,令我安心。垫在头部底下的毛巾散发着香菸的气味。
「千纱姊。」
「怎样啦。」
「你觉得我能离开妈妈,一个人生活下去吗?」
「不觉得。」
「为什么?」
「因为你放不下你的母亲。」
千纱姊静静地说。
「你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