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话,要不要到圣经研究社来看看?每周只有一次社团活动,当作休息正好。当然,我们没有硬性规定要受洗,而且帮忙准备圣诞弥撒也是很美好的经验哦。」
我该不会是个坏人吧?比起冷漠或讥笑,我反而觉得善意更令人厌烦。可是我从来不觉得千纱姊烦人,或许关键在于对方是否瞭解真正的我吧。希望别人先好好瞭解我,再思考该用什么方式靠近我——这不过是单方面的任性要求而已,毕竟我也完全不了解这个人。
「请让我稍微考虑一下。」
「好,只是来参观看看也很欢迎哦。」
我目送温柔修女的背影走远,才刚松一口气就看见结珠走进来,吓了我一跳。她把装着盥洗用品的化妆包夹在腋下,一对上我的眼神,便露出有点困窘的表情。
「你不是在睡觉吗?」
和相片共处的时间被修女打扰,我或许比自己想得还更心烦气躁。我觉得自己被责备了,下意识回嘴:「我不能醒着?」我能遇见结珠明明很高兴,但结珠却好像不乐于见到我,让我好不甘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
结珠好像被吓到了,放低声调嗫嚅着说。我心里顿时产生了想要握住结珠的手、马上向她道一百次歉的心情,同时又按捺不住喜悦的浪潮从心底涌上来。我说的话伤到了结珠,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能伤害到结珠——这种黑暗的成就感使我喜不自胜,截然相反的两种情绪搅和在一起,却无法融合。这种矛盾并不存在于七岁的我身上,它是在什么时间点、如何萌芽的呢?岁月和成长这种东西真莫名其妙。
「对不起。」
最后,罪恶感战胜了喜悦。
「刚才修女问我要不要参加圣经研究社,我觉得好麻烦,所以心情有点烦躁。」
「哦……」
结珠不置可否地点头。
「她说帮忙准备圣诞弥撒很有趣,不知道会做什么。」
「为孤儿院的孩子们写圣诞卡片,帮忙布置义卖市集之类的吧。」
「是哦。」
我不认为那会是「美好的经验」。
「啊,还有,热可可。」
「热可可?」
「嗯。因为最高学年要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我在小六和国三的时候也稍微去帮过一点忙。我记得在弥撒之后,要煮热可可分给大家。把装满一整个大锅子的牛奶煮沸,倒进多到呛人的可可粉,再加入很多砂糖。光是绕着圈子搅拌,香香甜甜的味道就浓得不得了。最后在大碗里打发鲜奶油,啪嗒倒进去就完成了。」
个性成熟稳重的结珠,此刻却天真无邪、兴高采烈地聊着热可可,我看了颇为意外。
「有那么好喝呀?」
「跟圣诞节气氛加在一起的综合效果吧。还有,我觉得用大锅子煮也是它迷人的地方。浓郁香甜又热呼呼的可可……有不少同学是为了喝热可可,才参加圣诞弥撒的哦。」
「我也可以参加吗?」
「当然可以呀。」
看见结珠的笑容,我对自己刚才残酷的想法深自反省。希望她平常总是像这样笑着,多希望结珠除了香甜的可可之外什么也不必想。
「我去刷牙。」
「啊,好。」
对了,她来图书室有什么事吗?刚才错过了问她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