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奈垂直跳起,握住右拳,朝阿岩的鼻梁笔直砸下去。不只是单纯的殴打而已,她利用重力,瞄准双眼中间的凹陷处,因为这里是最容易击碎的部位。阿岩的脸塌出一个大洞,脑浆从眼睛隙缝和鼻孔喷洒而出。头骨破裂的断片也插出皮肤露出来。
阿岩已经化成一团虚弱的肉块了。他以失去颜面的样貌向后倒下,呈大字形躺卧。
笹馆在斜后方发出狼狈的声音。纱奈敏锐地听见,慢慢地回头。
笹馆猫着腰,但双手举着左轮手枪。好像是从车子里拿出来的。他整个人吓坏了,以充满绝望的眼神看着纱奈。
纱奈交差双脚,踩着2-step舞步,徐徐靠近笹馆。
「停下来!」笹馆哭喊。「不要过来!」
短枪身不断地颤抖着。手枪的话,纱奈在岛上也看过。要扣扳机的时候,左右肩肘会同时绷紧。纱奈等待那瞬间,以侧步闪避到枪口看起来呈纵长椭圆状的位置。随着枪声,枪口喷火。纱奈轻松让子弹从旁边掠过去。
笹馆面露焦躁,嚷嚷着开始胡乱开枪。因为没有扳击锤就开枪,枪身剧烈晃动。每次开枪,纱奈便将头或胸部以分离动作扭转到枪口看起来呈椭圆的位置。光是这样,就让子弹连一发都没有命中。
随着距离拉近,纱奈改为霹雳舞的大地板动作,用力甩动手脚。一靠近笹馆,便借势以强力的手刀砍向他握枪的手。传来骨折的触感。笹馆从肚腹发出惨叫。纱奈把落下的手枪踹得远远的。
瞧不起女高中生的大人,完全不了解最近的K-POP舞蹈。纱奈的肌肉与反射神经、动作速度,全都练就了匹敌国际大赛运动选手的基础。她更是透过岛上的实战,彻底地锻炼了肉体,五感与野性直觉也经过全面的砥砺。纱奈高高跳起,给了笹馆一记飞踢。鞋尖由下往上踹向笹馆的下巴,笹馆整个人飞起来,翻过来趴摔在地上。
死亡之舞。末期的岛民如此称呼,恐惧着纱奈。纱奈连大气都没喘一下,默默地俯视着躺在脚边的笹馆。
笹馆趴在地上,迟迟没有站起来。好不容易只扭过上半身,以沾满了泥巴和鼻血的脸仰望纱奈。
「混帐!」笹馆嚷嚷起来。「你这女人不懂什么是玩笑吗?想爽一下是有多过分的事吗?你明明也爽到了吧?明明还有别人做一样的事,凭什么就只有我们这么衰!该杀的明明是那些叫人更生的白痴大人吧!要是我出生在父母明理的有钱人家,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好吗!」
虽然听见哭诉,却丝毫打动不了纱奈。这种男人,不管长到几岁,都只是下等生物。从一开始就毫无良心,是社会万恶的根源。这种人活在世上,只会继续让更多无辜的少女们陷入不幸。
纱奈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按住笹馆的双眼。
「喂!」笹馆魂不附体,但好像连转开脸都办不到了。「住手,不要这样!叫你住手!住手住手,住手啊!」
纱奈以右手掌猛力朝左手背一拍,两根指头深深贯穿笹馆的眼珠。深深插入的指头,又碰到了大脑的触感。
忽然安静下来了。笹馆彻底脱力。被纱奈的两根指头支撑着,尸体勉强维持着坐起的状态。纱奈抽出手指,收起左手。尸体碰地往前栽倒。吵闹的下等生物,又有一只从世上消失了。
尸体屁股的口袋隆起。纱奈摸索了一下,挖出湿纸巾。真贴心。纱奈擦拭手指,当场丢掉湿纸巾,慢慢地折回朋友身边。
25
阳葵感觉到抚过脸颊的微风。感觉就好像在打盹一样。
忽地,她开始觉得奇妙。她在自己的房间睡觉时,总是会关上窗户,不可能有风吹进来。
她茫茫然地睁眼。在云间看见了星空。她知道自己躺在暗处。摇摆的树木镶嵌着视野边缘。好像身在树林里。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躺在这里的?
把头往旁边转。近旁,一名悬野高中的女学生侧坐在地上。虽然是夜里,但她的模样自然又嫺静,彷佛是来野餐的。因为低着头,浏海遮住了眼睛。长发在微风中摇摆。是谁呢?身形清瘦,脸蛋精巧。在黑暗中也看得出她的肌肤白晰透明……
女生手上拿着长笛。阳葵知道那是纱奈的遗物。瑛里华在吹长笛。音色如小鸟啁啾般柔和。是以前纱奈吹过的曲子。
阳葵惊讶地倒抽一口气。记忆立刻回来了。阳葵坐了起来。
女学生抬头。清澄的眼神注视着阳葵。阳葵陷入惊愕,甚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虽然穿着悬野高中的制服,但眼前的人是江崎瑛里华。
瑛里华把长笛放到膝上,递出手机。阳葵茫茫然地接下,发现是自己的手机。瑛里华默默地催促,是在叫她报警。
阳葵以发抖的手操作手机,拨打一一○。大人的声音问:「请问要通报犯罪还是事故?」
无法顺畅说话。阳葵挤出卡在喉间的声音:「帮帮我。」
「喂?请问出了什么事?你现在在哪里?」
握着手机的手不知为何无力地落到膝上。她并不迫切地希望警察赶来。最想见的人就在这里,她甚至不想要有人来打扰。
阳葵的拇指点了一下手机萤幕,挂断通话。定位资讯已经传送出去了吧。晚点再打回去就行了。
她望向周围的黑暗。附近停了一辆单厢车。她回想起来龙去脉。自己被三名男子绑架了。应该被胶带捆成了木乃伊,但现在被放开了,手脚获得了自由。原本附近死了一个人,尸体却消失了。剩下的两人也不见踪影。
不安涌上心头。阳葵问:「那些人呢……?」
「没关系。」瑛里华细语道。
以前也听过这句话,阳葵心想。是在学校体育馆听到的。柔声诉说,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