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1-25

笹馆面对面。叫阿岩的高龄黑道也跟笹馆在一起。

  阳葵躺在地上,全身缠满了胶带,但一看到纱奈,上半身便微微弹了起来。嘴巴还被封着,只能发出呻吟。

  注视了纱奈片刻后,阳葵再次脱力,无力地躺倒下去。似乎昏过去了。

  旁边倒着菅浦的尸体。纱奈把尸体推到微倾的斜坡下方,免得形成的血洼流到阳葵那里去。

  笹馆满脸恐惧,往后退去,从屁股口袋抽出摺叠刀。握刀的手在发抖。

  「有坂。」笹馆瞪大眼睛,挤出充满警戒的声音。「你是有坂纱奈吧?」

  阿岩表情害怕地啐口水:「胡说什么!哪有这种事!」

  「我跟那些一年级的不一样,」笹馆一脸拼命地大喊。「井户根那白痴什么都不懂,但我不一样。尸体没有验出这家伙的DNA。」

  「……废话,」阿岩眼睛紧盯着纱奈说。「被五百度高温烧成一团黑炭的尸体,哪验得出DNA?新闻不是也都这样说吗?」

  「刑警在那里乱吹,说什么地上都是车子没烧焦的零件,所以查到了很多东西,DNA也是从那些东西上面验到的。根本只是法律上从状况证据认定那是有坂一家三口的尸体罢了。」

  「所以怎样!?这些事报导不是都有说吗?就是没有物证,单从法律上认定死亡,所以葬礼才会拖了好几个月啊!」阿岩忽然露出发现什么的表情。「难不成佐和桥老爷子……」

  「我不就一直在问你那老头是谁吗!我就是在担心会变成这样啊!」

  阿岩茫然地看着纱奈,好像总算想出端倪了。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纱奈,似乎终于发现那是谁的眼睛,露出吓得畏缩的反应。

  阿岩方寸大乱,朝单厢车冲了过去:「笹馆,拖住她!」

  「就算你这么说……」笹馆把刀子举在腰间,惊慌失措地看向阿岩。

  这点破绽就够了。纱奈一口气上前,瞬间缩短了与笹馆的距离。笹馆惊吓的脸已经在纱奈面前了。

  抬起后脚,体重全放在前脚上,就能够不必蹬地,让重心移向去路。这是瞬间冲刺的诀窍,也是在那座岛上偷袭变态和野兽的过程中,自然学会的敏捷性之一。

  把笹馆握刀的手腕往侧边弹开。纱奈其实不需要武器。她的身体本身就是武器。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朝笹馆的喉咙刺上去。但笹馆往后退,因此只是稍微刺破皮肤,重重压迫了一下而已。笹馆的表情痛苦地扭曲了。纱奈立刻伸出左手挖笹馆的眼睛。

  但纱奈的视野边角捕捉到跳出单厢车的人影。阿岩对着这里。从蜷背的姿势,看出他架起了猎枪。

  纱奈跳向后方,笹馆也转身如脱兔般开逃。几乎同时,猎枪喷火射击。红色的闪光照亮黑暗,爆出枪响。鸟儿同时从周围的树木飞起。

  纱奈在黑暗中奔跑。背后传来阿岩追上来的声音。她并非像无头苍绳般乱跑,只是想让有射击武器的蠢蛋远离阳葵。

  她调整速度穿过杂木林,免得和追踪者距离拉得太远。背后的脚步声掺杂了金属声响,她听出是在装填子弹。纱奈停步回头看阿岩。

  跑过来的阿岩气喘吁吁地停步,警觉地把猎枪水平架起,瞄准纱奈。

  「嘿!」阿岩发出兴奋的声音。「投降啦?」

  扳机有一段空隙。纱奈听见压缩的弹簧声。枪口喷火前一刻,她以舞蹈分离动作的要领,上半身瞬时大大地后仰。

  散弹的扩散范围没有多大。这个距离的话,顶多只会散布在直径五十公分的范围内。鼻头感觉到子弹掠过的风压,但子弹本身连擦都没有擦中。

  阿岩露出冻住的反应。他似乎无法相信没有击中对方,射了个空。他大惊失色地排出弹壳,填装新的子弹。这段期间,纱奈悠哉地走向阿岩。

  尚未完全逼近,阿岩已经装好新的子弹了。他举起猎枪,打算这次一定要击中,枪身笔直地对准了纱奈。

  纱奈已经能够在黑夜里视物了。她看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枪口看起来是否呈正圆。如果看起来是纵长椭圆状,子弹就不会命中,一定会往左或右偏移。她一眼便看见了椭圆状的纵横对称轴。光是这样,就知道散弹会往哪边射去。

  枪口再次喷火。枪响之前,纱奈便以侧步的舞步倏地往旁边移动。散弹再次掠过纱奈的脸颊,消失在后方。

  阿岩整个人慌得手足无措,颤抖着操作猎枪。他拼命排出弹壳,着手取出新的子弹。纱奈继续朝阿岩走去。

  距离缩短了。只差几公尺。阿岩勉强填好子弹。他以焦急万分的动作重新举起猎枪,急着开枪,但对方就在眼前了。他期待不用瞄准也会击中。这是理所当然的心理。

  枪口看起来呈椭圆,而且是扁圆状。若是发射,会命中纱奈的腹部以下。但听到金属擦过扳机空隙的声响瞬间,纱奈扭转身体跳跃起来。是身体在空中呈水平并急速扭转的脚刀转体舞步。枪声响起,散弹从纱奈身体下穿过。落地的时候,纱奈已经在阿岩面前了。

  纱奈立时将猎枪打到一旁,同时双手掐住阿岩的脖子。左右拇指深深插进咽喉里。阿岩痛苦不堪,两眼上吊翻白,不停地挣扎。氧气供应不到大脑,阿岩的肌肉使不上力,做不出什么抵抗。

  在愈小的范围内局部施加压力,造成的创伤自然也愈大。纱奈充分理解到,人类本来就是动物,因此指尖是极有效的武器。双手拇指的指甲插进阿岩的喉咙,撕破皮肤,将气管往左右撕开来。她也清楚,喝酒的老人的喉咙可以轻易扯开,阿岩完全符合这个条件。要用指甲切开年轻男人的喉咙,硬度就和撬贝壳差不多,但阿岩的喉咙跟拿刀剖鱼没两样。

  双手拇指将喉咙的裂痕掰开到极限。阿岩仰头对天,发出死前的惨叫。肮脏的肉和血管、神经全曝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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