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设防。井户根握紧剪刀,从后面跑了过来。
刺她的背!笹馆在心中默念,然而井户根追到女学生后,居然抓住她的长发,想要用剪刀剪断。
搞什么啊!笹馆内心升起一股暴躁。女学生回头转向井户根,井户根的表情僵住了。
对笹馆来说是逆光,但井户根似乎正视到黑光灯底下的女学生的脸了。
井户根整个人惊吓地定住了。女学生一踢,剪刀从井户根手中飞走。第二下侧踢,脚陷入井户根的肚子,井户根撞上玻璃酒架,全身洒满无数碎片,瘫在地上。
女学生再次逼近笹馆。笹馆从腰部口袋掏出摺叠刀。井户根的武器是剪刀,但笹馆携带了更实用的武器。
女学生没有丝毫畏怯,节节近逼。就算亮刀威吓,对方也没有半点恐惧的样子。笹馆焦急起来。不能让对方使出攻击距离更长的踢技。笹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刺出刀子。
几乎同时,女学生的一脚就像体操选手那样高高抬起又下劈,笹馆的肩膀吃了一记脚跟踢击。那超乎想像的迅速与沉重,简直就像遭到钢筋劈砍。笹馆的脸撞在坚硬的地板上。
痛楚与麻痹晚了一些才追赶上来。尤其是肩膀,剧痛难耐。笹馆就这样趴伏在地上,无能为力地任由双手双脚抽搐着。身体不听使唤。他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情况。
笹馆咬紧牙关,拼命恢复脖子的肌力,终于把头抬起,让脸从地面抬升。看见店内的情况了。一片狼借,彷佛地震或台风过境,一切物品都彻底遭到破坏,地面被无数的玻璃碎片掩埋。楼层一片冷清。周围只有笹馆的伙伴倒卧在地。
不,还有别的人影。女学生的背影跑进了通往厨房的双开门,两名穿白色厨师服的男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一样从门口逃走了。女学生仍然待在厨房里。
她到底在里面做什么?笹馆正觉得讶异,忽然闻到奇妙的气味。是洋葱或鸡蛋臭掉的恶臭。
满脸是血的梶梅四肢跪地爬向笹馆:「不妙,是瓦斯的味道!」
双开门弹动的声音。笹馆拉回视线,只见女学生回店里来了。她的右手伸向前方,指头捏着一个有焦痕的十八K金ZIPPO打火机。
「完……」梶梅跳了起来。「完了!」
笹馆也在梶梅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伙伴们都摇摇晃晃地起身。真登香尖叫一声,率先逃跑出去,尾苗也追上去逃走了。菅浦和榎垣、井户根彼此扶持,勉强保持直立,每个人都跛着脚,拼命朝出口逃命。每回脚在玻璃碎片上打滑,就差点跌倒。笹馆的肩膀再次窜过剧痛。或许脱臼了。手臂的感觉迟迟没有恢复。
终于连滚带爬地逃出店外了。太阳已经西下,天色昏暗,但泡泡浴街的巷弄热闹莫名,围出了大片人墙。虽然也有许多逃出来的客人、小姐和员工,但看热闹的人更多。每个人都拿着手机镜头在拍摄。
把我们当马戏团吗?笹馆愤慨不已,但就算想揍附近的看热闹民众,右手也依然无力地垂着。到现在还在麻痹。笹馆承受不住肩膀的疼痛,蜷蹲下去。
梶梅出声:「笹馆……」
瞬间,闪电般的灿光照亮四下,但晚了几拍响起的不是雷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冲进耳中,震撼了整条泡泡浴街。店门口凶暴地喷出火焰与黑烟,大楼一楼所有的窗户全数粉碎,火柱水平冲出。地面彷佛从底下遭到冲撞一般,震动不已。四下传出惨叫与喧嚷。沙尘像海啸般蜂拥而至,铺天盖地而来。
好阵子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泡泡浴乐园的招牌霓虹灯朦胧浮现。覆盖整条巷弄的烟渐渐散去了。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跌坐在地,个个灰头土脸,全身染成一片白。呛咳声起此彼落。
笹馆迟迟无法站起来。他背靠在停在附近的车子上。梶梅等人爬了过来。看到的全是宛如残兵败将的众人那憔悴到极点的脸。
事实上,四下形同战场。警车和消防车还没到吗?笹馆不禁急躁起来。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却连个要现身的征兆都没有。
梶梅看着店铺的残骸说:「那女的把自己也炸了吗?」
她自爆了。他想要这么相信。可是,她怎么会有鹰城的打火机?笹馆问两个一年级生:「你们没把废车场的打火机捡回来吗?」
两人惊慌地对望。井户根声音窝囊地对笹馆倾诉:「我们找过了,可是没找到。」
「真的吗?」
「可是,我弄到宝贵的东西了。这个。」井户根张开手,手心是一绺几十根的头发。
交给警方,或许就能查出她的底细。既然她把自己连同整家店都一起炸碎了,这绺头发便成了查出犯人身份的唯一物证了。
还有另一个问题。笹馆瞪住井户根:「你在近处看到那女人的脸了吧?」
「……对。」井户根迟疑地开口。「好像看到了。」
梶梅皱眉:「什么叫好像?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看到了,可是……」井户根迫切地说。「那是……那是有坂纱奈的眼睛。虽然被浏海遮住了,可是隐隐约约……」
愤怒冲动地涌上心头。笹馆想揪住井户根的衣领,可是右手不听使唤。他忍着痛啐道:「听你放屁!」
警笛声在巷子里响起。看热闹的民众分成了两边,车头灯与红色警示灯经过巷子慢慢开进来。
笹馆满怀苦涩,看着制服警官们下车。世上有这么离谱的状况吗?反正女人已经死在瓦斯爆炸了,现在应该正躺在瓦砾堆里吧。迟早一定要从尸体剥下那张假皮。就算警方查不到,我也会亲手把你揪出来。
14
川崎区日进町二十五之一的川崎警察署,笹馆当然不是第一次光顾,不过他从